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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不工一言不发，垂着头追着路边的石子踢。
楚万胜背着手一会儿看天，一会儿看地，一会儿盯着许不工的背影看看，一会儿又去看耳朵尖泛红的0034。
0034倒是没什么悲伤情绪，只是耳朵一会儿一红，脖子一会儿又红一下，而且梗着脖子死都不往许不工那边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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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孩子坐在路边好一会儿，我还叫她进店里来坐坐，给她拿瓶水，谁知道……”
三人到的时候，警察正在做笔录，看见他们来便立刻停下了手里的工作。
“楚队，许哥，你们怎么来了？这案子有蹊跷吗？”
正在和他讲话的是带陈敏来抢救的便利店老板，男人白胖白胖的，手上的血已经干涸，但他还没来得及去清洗。
老板有些被吓到了，尤其是在得知陈敏在到达医院的路上就已经死亡的时候，整个人看上去一下子老了几岁。
“没，我就是来看看。”许不工叹了口气和老板握手，“辛苦。”
老板似乎是觉得自己手上有血，不太方便和许不工握手，躲了一下但没躲开，被许不工一把抓住。
握了两下还不够，又被许不工拍了拍肩膀，抱了一下。
老板一头雾水，总感觉这个人不是在安慰他，而是在安慰自己。
“做完笔录就早点回去吧，这孩子身体一直不好，也是迟早的事。”
“好的许哥，但她家里人我们联系不上，电话也打不通……”
“……我来吧。”
事情都交代清楚之后，许不工去看了陈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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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生的头发已经不是金色，染发剂掉完了加上头发又长出来一点，陈敏现在的头发乌黑，软绵绵垂在肩上，但是因为赶路颠簸显得有些凌乱。
许不工稍微帮她整理了一下，把乱翘的发丝压下去些，逛了一圈没找到椅子，就盘起腿坐在地上，双手托腮静静地坐着。
“你是家属吗？这里需要签字。”
小护士递过来一张单子，觉得他应该是陈敏的哥哥或者舅舅，看他失魂落魄的难受样安慰道：“节哀顺变。”
许不工刚点点头，就见病床上陈敏的胳膊动了两下，伸出白布垂了下来，他坐在原地愣住了。
尸体经常会有这种反应，手臂因为摆放位置不对或是肌肉反应就会跳动，许不工都见怪不怪了，但陈敏和他之前见到的尸体不一样。
女生的胳膊上是星星点点的紫红色，沿着血管分布到整条胳膊上都是，能够清楚看到血管的位置——这是毛细血管破裂的现象。
许不工握住她的手，像是下了很大决心，猛地将手臂翻过来，就看到大大小小青紫色的痕迹覆盖了整条胳膊，脉搏处的紫色最重，已经隐隐开始发黑，从脉搏处向外逐渐扩散递减。
不是尸斑，更像是严重车祸，或是剧烈爆炸……爆炸。
他脑子里又出现火箭筒上闪烁不停的倒计时——
00：02
00：01
爆炸声即将响起的瞬间——他的后颈被一双冰凉的手覆盖，顺便盖去了火光冲天的燥热——是0034。
0034从容地签完单子还给小护士，并搬来了椅子，把许不工抱上去坐好。
“很难受？”
“楚队呢？”
“做笔录，交单子，反正跑着呢。”
0034拉过他的手，他能感觉到许不工现在情绪非常低，但他不是很能理解许不工情绪的由来。
“你又不是猜不到她背后做了什么，还这么难受？”
许不工一顿，0034说的很对。
陈敏从不是那种沉不住气的小女孩儿，一开始却为了电脑上的系统奖励就哭天喊地来找他，后又故意露出马脚引他们去家里看到被砸地乱糟糟的房子，让许不工不忍心，收留她暂住……
“但她确实救了我们。”
许不工盯着0034，那眼神阴郁可怖，像是下一秒就要扑上来咬断他的喉管——0034一直觉得许不工是只家养小仓鼠，没想到是荒原上的野狼。
“你再说就滚出去。”
0034举手求饶，做了个拉拉链的手势表示自己再也不说话了，又双手合十求原谅，许不工别过脸不看他，拉起陈敏的手又去看她皮肤上的血痕。
“内脏全都碎了，血管也都炸开了，她现在身体里就是一团浆糊，全靠这张皮兜着。”
0034装作看不见许不工的眼刀，但还是委婉了点转移话题。
“现实副本死亡玩家会在副本结束之后核算最大伤害，这是副本里那场爆炸。”
“咱们运气还算好的，能通关副本，要是都死了整个后街都得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