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找裴寂回禀秦中大营的事的时候,青云正向他汇报东阳郡的消息。搜索本文首发: 打开它 dakaita.com
“皇上派肖全亲自来东阳郡了,”青云面上带着愤色,“肖全把公子您和沈少将军来东阳郡后所做的事,让刘郡守事无巨细地说了一遍。”
裴寂好像早就预料到了,脸上除了凉薄的讽意,并未有其他反应。
青云接着说:“肖全问完刘郡守后,又让他的人亲自把杜小五也叫到东阳郡县衙,让他把他知道的也讲了一遍。”
凌云闻言生出抹担忧:“我们早有预料,处处提防,不会有把柄留下,就怕沈少将军留下破绽,会让肖全觉得她过分在意无名山。”
“无妨,”裴寂走到窗边打开窗,望着窗外,道,“刘郡守既说了‘定国公世子’在无名山尸骨无存,依她的立场,装的不在意才是大问题。”
青云继续:“肖全还见了无名上的那个外号叫瘦子的土匪,果然如公子所料,他问完话就亲手把人给杀了。”
凌云不解:“皇上为何不让他跟陆巢对峙,他想护陆巢?”
裴寂冷笑一声:“他无胆让此人上京。”
万一此人当真知道他当年做的那些勾当,如八年前一样以此为把柄提要求呢?
东阳郡无名山土匪横行一方的事早就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景帝若应了,对一班朝臣和东阳郡又该如何交代。
“肖全如今在何处?”
裴寂回过头来用衣架上拿起件靛青色缂丝披风。
青云连忙和凌云边给他打理衣衫,边道:“他原本要到临安县衙找您和沈少将军,但听说您和沈少将军不在县衙后,也要去秦中大营。”
说到这,青云看了眼天色,补充:“估摸着再有小半个时辰能到此处。”
裴寂提脚出门,出了客栈,进入马车后,里面已经跪了一个人,这人戴着兽头面具。
“去吧。”裴寂说了声。
兽头面具人问:“需要手下留情吗?”
“能不能活,凭他们本事。”
“是。”
马车经过拐弯处的暗影时,兽头面具人忽地不见,只余车帘微晃。
……
裴寂一众刚到秦中大营外,便见看见里面火架上的火盆里都燃着火,亮堂极了。
此时已到后半夜,里面却人头攒动。
青云不嫌看热闹事大的捅了下凌云,幸灾乐祸道:“哥,沈少将军当真到哪儿都能搞个大动静出来让人头疼。”
说话间已到栅门处,守门的兵卒立马横出长矛,问:“来者何人,军营重地,速速离去!”
凌云将一枚玉牌亮在兵卒面前。
兵卒见状立马退开行礼,道:“左相大人。”
“沈少将军可在里面?”凌云问。
“在,在的。”
其中一个守门兵卫连忙带路。
裴寂一众穿过校场上的人群,远远便看到了沈景宁。
她正披了件红披风坐在屋檐下,身侧立着她的贴身护亲卫月影和重明。
架在身侧的火盆里的火光中,她比白日多了柔色,侧颜明净,更显得她乌发红衣如画中人。
她面前站着秦中大营的马守将,盔甲森森,气势汹汹。
沈景宁先看到了穿过人群而来的裴寂,想了下,还是很给面子的站起了身。
马守将也转过脸,炯炯有神的牛目眸色不明地看了一瞬,抱拳上前,道:“左相大人。”
裴寂将沈景宁从头到脚扫了一遍,丝毫没有凌乱的痕迹,看来没动手。
“在里面?”他问。
沈景宁“嗯”了一声,向重明抬了下下巴,道:“开门。”
门边挡着一派兵卒,都看向他们的将军。
马守将是三品将军,且是武将,即便裴寂是左相,但他属文臣。
因大庆有明确的规定,文臣不得插手武事,故而马守将很有底气,道:“左相大人,军营重地,虽沈少将军也是武将,却非我秦中大营将领,夜半三更闯入营中,末将定会上报皇上。”
他并不直接阻止裴寂,倒绕着用沈景宁说事。
“没不让你上报啊,”沈景宁将肩上的披风往前拉了一下,好脾气道,“但在此之前,我得先把你勾结先太子逆党的证据拿走,毕竟这是我们凭本事查到的。”
马守将看了眼裴寂,却见裴寂并没有开口的意思,直接道:“此事,你无权过问。”
沈景宁笑意更深了,看着裴寂,明知故问:“裴大人,您是这大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左相,他连你也阻止,莫非这是皇上的授意?”
“一派胡言!”马守将扫了眼周遭的兵卫,人太多,继续闹开不好收场,他向裴寂道,“还请裴大人借一步说话。”
裴寂没动:“沈少将军说的可是真的?”
马守将面上出现急色,频频看通往营外的方向,半晌一咬牙道:“此事皇上已经派人来处理。”
裴寂没什么表情地看沈景宁。
沈景宁
已然知道这是景帝的手笔,更不愿放过这个将事情闹大,让他自找难堪的机会。
她几步走到裴寂面前,问:“金牌呢?”
裴寂眸子动了一下,答非所问:“肖公公来了。”
沈景宁:“……”
那她就得更加尽快地将事情闹得一发不可收拾才好。
嘴上故意曲解道:“皇上嫌我们办事不力,才派肖公公来的吧?”
“放心,证据就在里面。”她说着就往裴寂身上摸。
在场一众见堂堂左相大人也不阻止,任由她动作着,既好奇又想垂眼。
裴寂两个袖子里都没有金牌,沈景宁又往他腰身上摸,果然在他腰带里找出了金牌。
立马拿出来,塞在他手里,将他手臂抬起给马守将看。
金牌上赫然写着“如朕亲临”四个字。
马守将见状,不得不跪了下去,面色如丧考妣。
裴寂跟她往房子里走,问:“我若不来,你准备如何?”
沈景宁道:“天不是快亮了吗?”
裴寂看了眼她脚前的木箱里的先太子麒麟卫的袍服,眸子垂在她面上:“可肖公公也来了。”
就在此时,外面又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
沈景宁笑了下,道:“瞧,我要的人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