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从医院出来，时间还早。
商量了一下，先去肉联厂割了点儿猪肉。
他们不常做饭，对蔬菜食物的需求没有那么大，割肉也是白如意想着让李红教教自己能不能做一些简单的饭菜。
距离开启高考还有一年的时间，每天都吃煮鸡蛋也不是回事儿。
因为是用来学习，白如意也没有让顾清河出钱，而是从自己的小包包里拿了些钱。
虽然这些钱，也是原主从顾清河的手里扣出来的。
顾清河没有阻拦，心里却又想起了在卫生所里的那种感觉——她要离开。
“和我分的这么清楚，是怕我吃你的肉？”他挑了挑眉，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白如意。
白如意闻言，冷笑一声，“你要是敢不吃，看我不把你的头给打掉。”
“李红婶子说她做饭像做法，让人看见会被抓起来的。”顾杰偷笑。
顾清河显然也想起了她炸厨房的事儿，不由戏谑地看了白如意一眼。
“你们不懂，我这是花钱攒人品呢。”白如意老脸一红，为自己辩解。
物质守恒定律，人只有花出去钱，老天才会给这个人挣钱的机会。
白如意没和这两个直男多说什么，只让他们两个带她去小书摊上租了两本小人书，又买了一份当天的报纸。
这个时代的报纸夹缝中会有一些招聘信息。
原主没什么人脉，这是她能想到的唯一能找到工作的途径了。
她拿着报纸快速扫了一眼，果然看见了一些招聘信息，心里大概有了想法。
面上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把报纸收到自己的小包包里。
这才又跟着顾清河去国营饭店吃饭。
原主好吃，经常出没国营饭店。
没嫁人之前，她就时常被三个哥哥带着来这里吃饭。嫁给顾清河之后，她也经常拿着粮票和钱来这里吃独食。
这会儿再到饭店，饭店的工作人员立马就认出了她这位“财神爷”。
服务员小姑娘笑眯眯地和她打招呼，“白小姐，好久不见，这次是带着朋友一块儿来的啊？”
“昂。”白如意虚虚应了一声。
又尴尬看了顾清河一眼，心说顾清河应该不会追究吃独食儿的账吧。
饭是原主吃的，怕都是她担的。
痛！
太痛了！
顾清河看她变化的脸色，却以为她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们的关系。
不由垂下了眸子。
其实他知道白如意只是不想下乡才想着随便找个人结婚，也知道白如意看不起他，看不起孩子，也看不起军区大院里的每一个人。
“顾清河，你要吃点儿什么？”白如意不知道顾清河的心思，还拿着菜单傻乐呵呢。
“随……”顾清河回神，刚要说“随便”，就对上了白如意瞪大的眼睛。
小梅花鹿似的懵懂，清澈，确实适合娇养。
他勾了勾唇角，话锋一转，“你和孩子先点，我最后补充。”
“你爹还不信任我们两个，我们不管他。”白如意冷哼一声，抱起顾杰自顾自地看起了菜单。
顾杰不认识字，白如意就一一指着，念给顾杰听。
说的人严谨，听的人也认真。
遇见顾杰不懂的菜名，白如意还会用一些通俗的话来讲给他听，就像是一个耐心十足的母亲。
或许她真的想开了，想好好过日子了呢？
顾清河又忍不住生了这个念头，也不知道究竟是白如意想好好过日子，还是他想好好过日子。
思索间，白如意和顾杰已经把菜都点好，又叫顾清河，“你看看，还要点点儿什么？”
顾清河一愣，完全不知道他们刚刚点了什么饭菜。
还没说话，旁边的服务员就出声调侃：“这位先生的注意力都在您脸上呢，哪里还注意得上我们店里的饭菜。”
“咱这是饭店，就别干红娘的活了，妹妹。”白如意汗颜，她倒是挺乐意拿着顾清河嘚瑟嘚瑟的，但是她怕顾清河“啪叽”拍出来一张“离婚报告”。
那她的老脸还要不要了！
“算了，别点了，我和小杰点的也不少了，等下不够吃了你再点吧。”白如意草草收了菜单，还给服务员，“快去上菜，别搁这儿乱点鸳鸯谱了。”
回头发现磕到假糖，哭都没地方哭去。
服务生点点头，立马抱着菜单就一蹦一跳地去传菜了。
留下正主在原地的脚趾扣地，尤其是对上顾清河紧锁的眉头的时候，白如意简直想跑路。
她清了清嗓子，尴尬地笑笑：“小姑娘年纪轻轻的就眼神不好，你别介意。”
“是吗？我看她比你要强很多。”顾清河回答得很快。
白如意一哽，心说那是人家非要乱磕的，她已经在竭力解释了，他怎么还是不高兴！
她胖点儿怎么了？嫌她拿不出手就别带她出来！
白如意气愤，往旁边拉了拉凳子，不想和顾清河说话。
“下午还要去买本子吗？”顾清河转移话题。
前两天，他给白如意说课本的事儿的时候，听白如意说要多买一些笔和本子。
白如意对这事儿上心，突然听见这个话题，忙不迭地点头。
“买！”她积极回应。
说完才想起来自己本来是不想顾清河的，表情都僵硬了一瞬。
她恨这该死的条件反射！
顾清河把她的反应都看在眼里，也忍不住弯了弯眉眼。
果然还是梅花鹿的外表，傻狍子的性格。
怪可爱的。
白如意撇了撇嘴，心里唾弃了顾清河一句，转头又和顾清河说起了他们下午要买的东西。
前世，白如意的父母关系不太好，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离了婚，双方很快就又组建了各自的新家庭。
母亲从政，父亲从商，两个都是有本事的人。
虽然没给白如意多少陪伴，但给钱的时候一个比一个大方。
导致白如意对钱确实会少一些概念。
她自己也知道自己有些大手大脚，但并不认为这是什么缺点，也没想过要去纠正。
如今到了这个年代，她看到“便宜”的东西更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了。
十五块一桶的麦乳精，她一下买了三桶。
买本子还要买印着花纹的贵本子，铅笔也要带橡皮的好铅笔。
家里大白兔虽然还有半桶，但她还是拿着顾清河的票买了两斤，又买了点儿桃酥当日常零食……
当然，给顾杰买衣服的时候，也是从头到脚全都是选得最好的。
等买完衣服后，原主的私房钱也已经彻底被掏空。
这还是顾清河补贴了一大半之后，才坚持了这么久。
白如意扫了一眼空荡荡的小包，不由长叹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