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子！
白如意是骗子！
爹也是骗子！
爹明明说了，要他原谅了白如意，才给白如意买书的。
可是他刚给他爹说原谅白如意，他爹就去做任务了，根本没时间托人买书才对。
现在书这么早就到了，肯定是在他还没说原谅的时候，就买了书！
白如意拿到书了肯定就不和他亲近了，也不会管他了吧。
不管就不管，反正他也不喜欢白如意！才不想让白如意管呢！
顾杰心里委屈，擦着脸的手更重了。
白如意回来，看见他脸都擦红了，还在扒拉脸，以为他还在介意自己亲了他一口的事儿。
自尊心有点儿绷不住了，“差不多得了，我嘴又不是猪肉章，亲上去就擦不掉了？”
这话让顾杰更委屈了。
看吧，白如意刚有了书，就现原形了，连话都不和他好好说了！
“坏人！”他忍不住愤慨，小跑着就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再也不想理白如意啦！
也不要理臭爹爹！
他要孤立这个世界！
那边正和王晓梅说话的李红看见小孩儿前一秒还穿着合适的衣服开心呢，这会儿就跑走了，不由有些疑惑。
看向白如意，“这是咋的了？”
“没事儿，孩子叛逆期。”白如意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总不能说是她亲了顾杰一口，顾杰就生气了吧。
那她还要不要这张脸了！
到底是觉得没面子，她也不想多提这件事。
转头问王晓梅：“晓梅，我给你交学费，你教教我怎么缝衣服，可以吗？”
王晓梅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白如意说的是给她钱。
连忙摆手，“不用钱，这都不值钱的。”
“怎么不值钱，所有的手艺都有价值，你教会了我，也会帮我省很多麻烦事儿。”白如意不赞同地反驳。
李红也跟着点头，“对，我也学，我也交学费。”
“到时候我要是学会了，先给我们家老罗秀一手，让他们再说我缝衣服丑！”李红佯装出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
王晓梅顿时羞红了脸，酝酿了半天，终于鼓足了勇气，主动开口：“我还会做饭，我拿钱给你们买菜做饭，你们给我吃一碗饭就行，这样可以吗？”
“当然可以。”白如意连连点头，倒也没想到还会有意外之喜。
是真没想到王晓梅会从主动提出诉求。
人只有有了自己的思想，才会去转动，思考自己缺什么，想要什么。
这简直就是一场质的跨越。
王晓梅做饭也厉害，切菜炒菜都像是在进行一场艺术表演，让人叹为观止。
李红和罗晓静今天也在这里吃的饭，三个大人和一个小孩儿都吃得很开心。
就只有顾杰一个小孩儿摆着一张臭脸，扒拉两口，就回了房间。
气的白如意伸手呵了一口气，嗅了嗅。
她每天都刷牙呢，嘴巴也不臭啊！他到底在别扭什么？
怎么比顾清河还难搞？
“怎么了？”李红看白如意长吁短叹的，忍不住询问。
白如意生无可恋，“想顾清河了……”
说完才意识到什么，连忙摆手，“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懂。”李红娇嗔似的眨了眨眼睛。
白如意不由汗颜，她觉得政委媳妇儿不太懂。
但政委媳妇儿不要她觉得，只要自己觉得。
约定了明天教学的时间，送走了他们几个，白如意还是放不下自己那个七窍玲珑玻璃心的儿子。
去顾清河的房间看了一眼，看见小孩儿也没午睡，正坐在顾清河的书桌前练字呢。
小孩儿没有书桌高，蹲在椅子上还得伸着脖子，才能够到桌子。
本来就长的脖子，抻得更长了，像是个大白鹅。
逗得白如意忍不住想笑。
顾杰听见声音，下意识捂住了本子，满眼防备地看着白如意：“你来干什么？”
如果她要是把本子要回去，他就……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对付白如意，白如意才不会管他哭不哭呢。
好在白如意的视线很快就从本子上收了回去，“你先跟我去午睡，等会儿醒了再继续写字。”
说完，也不给顾杰犹豫的时间，白如意就直接一手扛着孩子，一手拿着笔和本子回了自己的屋子。
小孩儿觉多，趴在炕上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白如意这才拿起顾杰的本子看了看。
字迹比早上好了很多，虽然还是很丑，但很明显就是下了苦功夫。
还算有点儿魄力。
白如意心里想着，又看向顾杰，蜷缩着身体，脸上满是忧愁，连呼吸都很微弱。
明明不是顾清河亲生的孩子，但皱着眉头的样子完全就是顾清河的翻版。
“还嫌我亲你，看我不给你来个脱敏治疗。”白如意哼哼。
低头亲了一口顾杰又软又嫩的小脸。
等她抬起头，小孩儿的眉头逐渐聚落下，小猫似的呢喃了一声：“娘，头疼……”
白如意一顿，不由伸手摸了摸顾杰的脑袋。
希望他能快些认了字，多看些书，能从书中多寻找一些平静和坦然。
……
第二天，他们去了李红的家里学的针线活。
吃饭也是留在李红家吃的。
白如意不做饭，就跟着李红一块儿收拾碗筷。
等收拾完，才带着顾杰和王晓梅离开。
她看了看顾杰没有特别困，就邀请王晓梅一块儿去大院里转一转，消消食。
王晓梅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这也是白如意第一次在这里散步，高树，红花，绿草，还有一个小池子……清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知了也在卖力吟唱。
这里实在是个不错的养老地。
只是这里不属于她。
也不属于王晓梅。
她收回视线，从口袋里掏出了两块钱，递给王晓梅，“这是说好的学费，一共是两块钱，你数一数。”
“不……不用！”王晓梅连忙摆手，没想到白如意会给她钱。
她以为白如意又要“赶”她走。
她很想逃避，想跑开，但是她的两条腿又像是被定住了一样，只会亦步亦趋地跟在白如意的身后。
不知道为什么，只要跟白如意待在一起，她就觉得很踏实，很欢喜。
有着十六年来从来没有的快乐。
白如意不知道她心里所想，但她确实是要和王晓梅好好聊聊，关于离开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