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顾杰的脸色涨得通红。
本来小麦色的皮肤变成了黑红色。
白如意也红了脸，只不过是憋笑憋的：“哎呀，真奇怪，我眼睛咋突然就看不见了！”
“应该没看见一个小朋友在镜子前面臭美吧？”她贱兮兮地说着。
“想笑就笑吧，你脸都快抽筋了。”顾杰面无表情道。
“说什么呢，我可是你的好娘亲，怎么会笑话你呢！”白如意抿了一下嘴巴，转身要走。
可在关门之前，还是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顾杰：“……”
他再也不会和白如意说一句话了！
给顾杰做的衣服有一点点大，但穿着还算凑合。
针脚也是一针大，一针小的，仔细看有些招笑。
但是白如意自己满意的不得了，顾杰也不挑，就这么穿在了身上。
白如意看着顾杰脱下来的脏衣服，咬了咬牙，决定再战洗衣服。
此时王晓梅还没走，看着白如意如临大敌的模样，不由沉默了一瞬。
实在看不下去，又开始教白如意怎么用搓衣板，怎么洗衣服。
按照王晓梅的方法去洗，果然比上次用蛮力洗好多了。
白如意低头嗅了一下，洗干净的衣服上还有一股淡淡的胰子的味道。
“真好闻！”白如意惊喜地看向王晓梅。
王晓梅苦笑，实在想不出这种臭胰子有什么好闻的，也不知道白如意为什么光是洗干净一件衣服就能这么开心。
今天做衣服的时候也是，弄一个不算漂亮的针脚，白如意就会开心地弯了眼睛。
让人看着也跟着忍不住欢喜。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见人爱的人，却因为她被刘芳华那样对待。
她攥着自己的裤子，第一次主动提起自己和王建军的事儿，“小白姐，我来找建军哥，是不是不对？”
“是。”白如意头也不抬，回答得迅速又坚定。
让王晓梅有些不知所措。
白如意如法炮制，还在搓着顾杰的裤子，嘴上只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尽管你可能不知道什么叫插足，只知道自己不来找王建军可能就会饿死，但你所做的事情，就是在破坏别人的婚姻。”
“法律承认的婚姻证明，只有结婚证。”白如意抬头，看向王晓梅的眼睛。
像是看穿了她心中的固执和委屈，所以先一步重复了她需要的答案。
王晓梅顿了一下，情绪有些崩溃，把头埋在了双腿间：“你到底是我朋友，还是刘芳华朋友啊，你怎么一会儿帮我说话，一会儿帮刘芳华说话呢！”
“我是你朋友，所以我更不能看去做错事。”白如意回答得依旧坚定，“人不可以做不好的事情，不然就只能像今天这样，我和李红嫂子，还有你一起立正挨打。”
“我不要了，我什么都不要了，还不行吗？”王晓梅痛哭。
她一直觉得自己是为了活着，做什么事情都是应该的。
但是她看见白如意和李红被刘芳华堵得说不出来话的时候，她的心里难受极了。
比吃不上饭还难受。
白如意闻言松了一口气，心里却也不是滋味。
其实她对王晓梅动了恻隐之心，除了因为王晓梅的年纪和身世，更因为她现在的处境和王晓梅几乎一模一样。
她甚至还不如王晓梅，一个社畜到了这个时代，什么也不会，会的用不上。
像是一个无头苍蝇一样找不到人生的方向。
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白如意甩了甩手上的泡沫，伸手摸了摸小姑娘的头，“别着急，赶明儿我带你去找刘芳华说清楚，然后我们再一起去镇上找个工作，问题一件一件解决，日子总会变好的。”
“一切都会变好的。”她这样对王晓梅说。
也这样对自己说。
……
王晓梅哭了好一会儿，才稳定住情绪。
和白如意约定了时间，这才从白如意家里出来。
这会儿时间有些晚了，她就着月色，步伐却很轻松。
做出了决定之后，她觉得自己松了一口气，浑身都轻巧了很多。
即便她不知道后面还有没有饭吃，要走的路难不难走。
她怀揣着忐忑，激动，还有一丝丝的恐惧，往招待所走。
可还没到招待所里，就先有一个人拦住了她。
借着昏暗的灯光，她看见了刘芳华晦暗不明的脸。
“我已经决定要离开了，你不要再来打我了。”王晓梅咽了下口水，鼓足勇气，道：“也不要再找小白姐和李红姐的麻烦了。”
“呵呵，小白姐……你真是被白如意卖了都还在替她数钱呢。”刘芳华嗤笑，脸上满是鄙夷：“你真以为她做一切是为了帮你？”
“你应该还不知道她和我打赌的事情吧……”刘芳华抬了抬下巴。
把白如意承诺要在团长回来之前赶走王晓梅的事情原原本本讲了一遍。
“她要是真觉得离开大院那么好，她自己为什么不离开？她现在对你好，帮你说话都只是为了戏弄你罢了！”刘芳华作出总结。
王晓梅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下意识反驳，“不可能！小白姐不是那样的人！”
她的小白姐热情开朗，温柔有学识，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她也就骗骗你这个乡下人了，你随便找个人打听一下，都能了解到她是个什么样子！”王晓梅冷笑。
夜色帮她掩藏着眼睛里的疯魔，“我告诉你，你不用离开，也不用出去挨饿受冻，我可以和王建军离婚，只要你到时候帮我跟团长作证……”
……
白如意来到这里许久，还是睡不习惯这里的土炕。
每每醒来，身体都酸得要命。
顾杰倒是比她还强一些，在这边的大炕上睡了两天，精气神都好了很多。
他今天一起来，就立马趴在窗户上往外看，看自己的衣服裤子有没有报废。
白如意看穿了他的意图，莫名也有些被激动到，当即就拽着顾杰一起跑了出去。
一大一小同时看着洗得干干净净的衣服，眼睛里是如出一辙的惊艳。
他们对视一眼，白如意刚想举手和顾杰击个掌，庆祝一下。顾杰却忽地想起了自己不要和白如意说话的事情，傲娇地哼了一声，踢着布鞋就回了房间里。
只不过转身之后，就忍不住勾起唇角，一跳一跳地回了房间。
这边，白如意等不到小孩儿的手掌，于是就自己给自己击了一掌。
小小七零，拿捏拿捏！
因为这么一件小事儿，白如意今天做什么都干劲儿满满的。
只是等她做完自己每天的必做任务，过了和王晓梅约定的时间，都还没等到王晓梅过来。
这小姑娘，不教做衣服了，怎么还懈怠了呢？
白如意心里想着，准备去找王晓梅去处理这件事的“小尾巴”。
可刚收拾完自己，李红就先快步走了过来。
气还没喘匀，就对白如意道：“小白，团长回来了，现在正在院子里，让你过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