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才对。”
……
就这样教了几日后,又迎来了一件大事——
阿宁长了新牙,旧牙却摇摇晃晃还没有掉落,每日痛得蔫巴巴,还发痒,就巴巴抱着濯尔清的手,皱着眉道:“痛……!”
“我……帮你拔掉?”濯尔清问。
他天生地养,哪里有过这样的时期,自然也无从处理。
阿宁张嘴,不知道是听懂了叫他拔,还是单纯想指给他看:“痛!”
唯一值得高兴的是,他好像真的学会了说“痛”。
濯尔清反而犹豫了,他按住那颗松动的牙齿,总觉得自己也牙齿发痛——他特意打听过,这儿的人拔牙,都是用线系在牙齿上,另一头随便系在门上或者石头上,再那么一扯,牙齿就下来了。
要不算了,新牙再长长,也许旧牙就自己掉了。
阿宁感觉到他的心不在焉,不满地哼哼两声,拉他的手,又强调了一遍“痛”。
濯尔清摸摸他刚长出的牙尖尖,又碰了碰他的旧牙:“拔牙更痛。”
秦娘回来看见他们在那犹豫纠结,忍不住笑:“你管他作甚,叫他自己闹,过几天就掉了。”
真给秦娘说对了。
阿宁那颗旧牙,不出三天,便在对方啃馒头时,自己掉了。
小孩愣愣地看着卡在馒头里的小白牙:“啊……”
他把馒头递给濯尔清:”啊。”
“……谢、谢谢?”
濯尔清哭笑不得,仙首收了那么多礼,倒第一次收到一个人的牙。
没人能看见的未来仙首有点想笑,又忽然疑惑起来,他问:“这牙后来去哪了?”
玄枵道:“谁知道。”
他其实知道。
旧牙掉了,新牙长了,好像是一种成长的讯号。
小阿宁开始慢慢能够下地,虽然只能走几步,学话也学得快起来。
“娘——亲。”濯尔清教他。
“年——亲。”阿宁一比一学习。
娘的发音对他来说有点复杂,教了几日也没学会。
“是‘娘’。”濯尔清掐着他慢慢长了肉的脸颊,对方被他捏得嘟嘴,一讲话,又被捏住舌头,濯尔清摆弄了下,“这样放,然后发,你昂——娘。”
阿宁放好舌头:“娘——”
他大悟:“……啊,娘亲!”
终于对了,濯尔清把准备好的蜜饯喂给他,阿宁就乐滋滋舔着糖,叫那圆滚滚的东西在嘴里滚来滚去,脸颊鼓囊囊的,看着非常可爱。
等白天,秦娘回来。
小阿宁好久没看见娘,就摇摇晃晃走过去,扯她的衣袖,秦娘知道他又要给自己展示新学的词了,就蹲下来和他对视,小阿宁咧嘴笑起来,露出缺了口的糯糯白牙:“嘿嘿、娘……娘亲!”
秦娘一时竟没有反应过来,她甚至看向濯尔清去求证。
“娘亲!”小阿宁被忽视了,不满地重复,然后忽然呆住,“……啊。痛、痛?”
秦娘反应过来,一摸自己的脸,才发现满是泪水。
她抱住小阿宁:“不是痛,不是痛。我不痛,我只是很高兴,阿宁。”
阿宁笨拙地回抱她,像她们哄自己一样,拍拍她的背:“嗯、嗯……”
他是一个不大聪明的孩子,养在院子里的孩子,但他是个非常好的孩子。
她从未后悔生下的孩子。
“娘亲。”他拍拍秦娘,又去看濯尔清,“亲亲。”
“哎。”秦娘擦干泪水,摸了摸他的脸,抱着他站起来,也看向濯尔清,“阿宁这孩子,因着天生的问题,我实在怕他早夭,一直未曾取大名,怕被阎王听见收了去。”
“您是文化人,又对阿宁这样好,请您为他取一个正式的名吧。”
……
“便叫宁祐。”最后他说,“不求大富大贵,只要平安顺遂,便是好的。”
窗外忽然电闪雷鸣。
只是一个名字而已,竟要祂如此警告自己。那时候濯尔清在心中想,竟大不敬地有些想笑。
他是天道分神,天下仙首,言出自有法随,他承认的名字、他念出的名字,便可以得到认可与庇佑。
但他话已出口,绝不愿收回,他若无其事去关上窗户:“要下雨了,您与阿宁早些去睡吧。”
“轰隆——”
又是一声巨雷,仿佛比刚才还要愤怒。
濯尔清此时忽然生了反骨,碰了碰懵懂的小阿宁的眼:“宁祐,晚安。”
他偏要喊。
“唔、唔!”尚不知道自己拥有了新名字的阿宁从母亲怀里挣脱下来,似乎察觉到他的低落,走到他面前,伸出爪子拍了拍他。
濯尔清蹲下来,对方软乎乎地抱住他,忽然往他脸上印了个大嘴巴子,好大一声响,然后“嘿嘿”笑,拿脸蹭他:“痛,不……”
大概是叫他不要伤心的意思。
濯尔清已经完全顾不上那些乱七八糟都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