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边野潮 作品

分卷阅读68

拾一下。”

他冰凉的摸宁祐的脸:“既然知错……”

“我……”宁祐被冰得一哆嗦,好像清醒了一点,他还是跪着,看了一眼门外的人,看了一眼宁裕空。

宁裕空挑眉,附耳过去,宁祐目光清明了一些,他喃喃:“不,我……我没有错。”

他实在是怕了,他太害怕没有尽头的黑暗了,他怕得下意识下跪,浑浑噩噩要跟最讨厌的人求饶,但……

但是,他没有错。

他从来就什么错都没有。

“我没有错。”宁祐重复了一遍,“我……不知错。”

下一秒彻底昏死过去。

宁裕空看了他一会:“不知错、不知错……那便继续关着。”

“把五少爷带去地牢关着,往后不必再出来了。”

宁祐被带到了地牢最里面的一间。

他被拖着路过时,尚有其他牢里的低阶修者探出头看他,一个个噤若寒蝉。

宁祐很快发起了高热,迷迷糊糊胡言乱语,半梦半醒地哭和发抖。

说得最多的一句是“我不知错”,另一句时“我想回家。”

濯尔清突然想起来,当时宁祐崩溃,在他说“睡一觉就会好”的时候,喃喃的那几句话——

“不会有人来救我。”

“天不会亮起。”

“明天不会到来。”

“我逃不出去了……”

“我想回家,濯尔清。”

对方总是怕黑,讨厌一切密闭的空间,听见水滴声就会下意识发抖。

对方就算这样害怕,无数次求他救他,没有等到他,也还是……还是会如当年一样,仰慕地看着他舞剑。

濯尔清咽下一口上涌的血,死死搂住了怀里挣扎的人,他脸上一片冰凉——他哭了。

他那轻柔的、念书时格外动人的嗓音,此刻带着无比的痛苦:“……是我负你。”

“不要再哭了。”他说。

他一根一根摸着宁祐因为抓挠而受伤的手指,捋对方汗湿的头发,摸对方滚烫的额头、红肿的眼睛、无意识咬得鲜血淋漓的嘴唇。

“不要再哭了。”

“我发誓天会亮、黑暗会过去、你可以回家,我发誓世上一切不平都会被斩平,我发誓作恶之人会被惩罚、行善者必有善终、弱小者可以自保。”

他说,他和宁祐一样流着泪,声音轻却坚定,总让人信服。

过去的宁祐听不见他的声音,却好像穿越百年时光,有一种奇妙的联系似的,他真的慢慢平静下来,睡了过去。

【你还是不愿意带他走吗?】沉默了很久的玄枵忽然开口,他那时候的玩笑话竟一语成谶——

“你这样爱哭,嗓子怕不是哭坏的。”

濯尔清吻了吻少年宁祐的眼睛:“我不是不愿意带他走。没有人比我更想带他走。”

他所爱之人,在哭着求他救他,问他为什么不来。他怎么可能不想。

“比起此时带走他,我更应该实现我与他的愿望,分别时,他已经做下了选择。”

他用的是应该。

宁祐“永不知错”,他凭什么替对方选择逃离。

【哈……那你继续看吧,我看不下去了,我认输。】玄枵一向轻浮的声音压抑到,他冷讽,【当好人还真是难。】

“但他只会喜欢好人。”濯尔清说,“过去无法改变,但我们还要有未来。”

他还要说什么,却被一道声音打断。

“喂……”监牢对面的中年人趁着狱卒走远,小声喊,见宁祐没有反应,纠结犹豫半晌,丢过来一个粗糙的药瓶,正正好砸到宁祐脑门。

宁祐捂着脑门的红包醒过来,他迷迷瞪瞪攥着药瓶四处看,对方和他对视,“呃”了一声,做了个抱歉的动作。

对方小声地,夸张地比着口型:

“我知道你,你是这家的少爷,帮我们逃跑才受罚的。”

“给你药,别死了。”

宁祐呆了一会,忽然又落下泪来,他捂着瓶子,在其他监牢震惊古怪的目光里,无声道:“……谢谢。”

“哭什么?男子汉大丈夫,哪能动不动就哭!你们少爷家矫情,来来来,这个拿去。”隔壁的女修看不下去,丢给他一张帕子,“你别搓鼻涕,这我相好送……”

狱卒回来了,他们顿时安静如鹌鹑,隔壁女修不住给他挤眼睛——别哭了啊!帕子藏好!

宁祐笑起来,扯到伤口痛得他发抖。

但他还是攥着帕子笑。

他啊,他从小是个犟骨头,脑子笨,不长记性,注定在这世上要受许多磋磨。

但是没关系,打断了脊骨他就爬,被打怕了就哭,哭完他还要继续。

他没有错,也不知错。

永远不认,下跪不认,死了也不认。

濯尔清摸宁祐的头发,看宁祐脸上的狼狈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