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疼痛,绷带粗粝,磨得他脸疼。
他嗅到封无为手掌上的药香和铁锈的味道混杂在一起,听见对方说:“有了嫂子,你还要给我下药,骑在我身上,跟我接吻吗。”
“还要在我身侧睡觉,与我喝同一杯水吃同一顿饭吗?”
“那可不行。”封无为神色不变,说出的话却很残忍,“你嫂子会吃醋。”
封槐明显想躲,却被他如钳般的手指死死制住,像是被强行扒开外壳露出软肉的贝类。
封无为看着对方眼睛红了,神色有些仓皇和茫然,嘴唇颤抖喃喃什么,封无为看了一会,问他:“说什么?”
“我说,那我杀了她……”
封槐看着封无为,笑起来。
他眼尾发红,这么一笑竟有些桃花拂面的漂亮,只是这桃花下带着杀气与疯意:“杀了她,我把你带回去……”
封槐一面说一面笑,眼泪珍珠般落下去,砸在封无为手背。
和从前一样。
气性大,爱哭。
封无为凝视着那些泪水,看见自己那个熟悉的、泪水做成的、脑子奇怪的弟弟,叹息问他:“你要给我如花美眷,又要杀了她。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要什么……我要什么……”封槐焦虑地重复,他有些失神,过了一会他看着封无为道,“我也不知道我到底要什么,哥哥。”
他声音不再尖锐,反而变得很轻很茫然,像是在又一次求助封无为,希望封无为能给他答案。
封无为什么都可以给他。
唯独这件事,不容许他逃避,不能代替他给出答案。
封无为松开手,用指腹很轻地他脸上那一块红印子,最后一次问他:“……封槐,你拿我当什么。”
封槐想了想,回答了对方这个问题:“当哥哥。”
他其实想得很简单,他们以前这样,以后也这样就好了。
封无为说了一声“好”。
“当哥哥。”他仿佛不再追问,只是问他,“既然你说想看我的幻境,那我带你去。”
封槐看看四周即便崩坏的幻梦:“现在……”
他话还没说完。
封无为腰间的定诫便听召,如流星破空而去,停在河水中央,宛如定海神针般稳稳地定住了这个即将崩塌的幻阵。
而封无为本人则沉默地拉着他的手腕,带着他一路穿过破碎的梦,直到他们停在一家破旧的旅店前。
封槐有些茫然,这个破落的旅店,就是封无为想要的吗?
这里空无一人,封无为带他绕开凌乱的桌椅,走上二楼,走过昏暗的、狭窄逼仄的短廊,停在一间极其普通的房间前。
封槐骤然想起来这是哪里,下意识后退:“哥哥……”
他想跑的那一瞬间被封无为强硬地抓住了,对方动作并不粗暴,却不容拒绝地半搂着他,另一只手推开了门——
这里面,是封槐做过的、唯一一件真正后悔的事,他和封无为真正分道扬镳的开端。
在过去的一百年间,封槐几乎是催眠般拒绝回忆起这件事。
以至于他见到这家旅店时,没能第一时间想起,或者说,他下意识回避了这个可能。
当年他在庙里发疯强吻了封无为后,既兴奋又隐隐恐惧,可他哥实在是个包容度极高、对什么都不在乎的好哥哥。
对方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将因为失血和缺氧而浑身汗湿发软的他抱出来,背他去附近的镇子。
因着没了追踪的手段,这人海茫茫,对方再没有追上来。
他们换了个离此地几百里的城市生活。
这件事和庙里的旖旎似乎就这么混过去了。
日复一日,过了小半年,封槐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只是可惜留下了一块疤,使了上好的祛疤膏也没用。
封无为或是给他搓背洗澡,或是替他擦发,或是整理衣襟,常常看着那块疤出神,用指尖来回摩挲那一处粗糙的凹凸不平。
“哥哥,好痒啊。”封槐道。
但他却没有躲开封无为的手,反而像是被顺了毛、挠下巴的小动物,乖顺地任他处置,恨不得反黏上来。
“你怎么老看那里,嫌我丑呢?”封槐嘟囔,“早知道你这么在乎,当时就不……”
“不是,不要多想。”封无为说。
封无为看那块疤,宛如美玉上的裂痕。
他松开手,替封槐擦发尾的水,等到完全干了,才放人从椅子上起来:“好了。”
封槐爱美地在铜镜前打量自己长长一把厚实的头发——他头发多,又天然卷,就算是夏天,洗完了也很难打理。
他正把自己的发尾梳顺,就听见封无为说:“我们去剑宗吧。”
封槐梳头的动作停下,他眨了眨眼。
“怎么忽然要去剑宗?”封槐竭力自然道,放下梳子,跑到正在收拾房间的封无为身边,“不要去哥哥。”
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