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开始不断沁出黑红的光彩,下一秒,藤蔓被他的灵力震碎,发出宛如婴儿般的凄惨叫声。
下一秒那叫声戛然而止,封槐踩在一段试图融合恢复的藤蔓上:“嘘。安静点。”
“不然,我就把你们切做臊子,当明天的小点心。”
黑暗中,他的声音逐渐微弱。
他逐渐矮下去。
脚步声消失了,变成了黏腻而沉重的滑动声。
他很快在吊死尸体的口中找到了自己的魇晶,被恶心得够呛。
对方竟拿这种东西当阵眼,够恶趣味的。
封槐忽然警觉地看向门口。
下一秒,定诫破门而入,封无为收回踹门的腿,背光站在门口。
光照进来,黑暗的房间稍微亮起来。
封槐从桌子后面站起来,有些意外地看向他:“你怎么进来的?”
“我还以为要被困在这。”他说,“门关之后,我在里面也打不开,只能四处找找。”
封无为打量他,他身上没有伤口也没什么污渍:“那你找到什么了吗?”
“没有。”封槐摇头。
“尸体不见了。”封无为看着在半空中晃荡的绳索说。
封槐眨眼:“我才发现……刚刚太黑了。”
他撒谎其实天衣无缝、无可挑剔,但封无为就是很轻易就能察觉。
而且……
下一秒,被封无为握在手中的定诫颤抖起来,指向封槐。
封槐无辜而不解地看着他。
“嗯。剑坏了。”封无为说,他平静而用力地收回定诫——封槐没看见,他手上青筋虬起。
他说:“去石桥吧。”
封槐应得飞快,却在半途中,借着一个其他人的幻境,甩掉了封无为。
他不会让娥女活着见到封无为。
石桥藏得很深,他几乎走过了近百个古怪的幻境,才在白雾中看见了桥的轮廓。
这座桥与现实不同,很长很长,足足有一百多根桥柱,桥上空无一人。
封槐气笑了:“你以为这样就能躲开?”
“滚出来!娥女!”他怒气冲冲地劈开第一根石柱,接着是第二根、第三根。
“封槐,尸魇之主。”娥女的声音终于响起,“你在为我刚刚解除了门上的禁制,让封无为闯进去,差点看见你的真身而生气?”
封槐闻言停顿了一下,面不改色反击:“当然不是,你开门的账我已经算过了。”
他把那具尸体切了臊子。
话语间,他已经劈了十七根柱子,却仍然没有见到娥女和魇晶。
封槐再次开口:“娥女,交出我的魇晶,发毒誓不再开口说话,我放你一命。”
桥上静默,过了很久,才传来娥女的声音:“你担心被他知道?”
“知道你同我合作,在这里设下陷阱。”
“知道你绑了剑宗弟子,把对方重伤到半死,以命灯吸引他过来。”
“不过,我一直有两个疑问。”娥女声音里充满了恶意,“一是,我们伟大的尸魇之主,为什么选择与我合作;二么,是你引封无为进陷阱究竟是为什么?”
“我听说,您啊,是很早很早成的尸魇,也是因为打生桩而死,怪不得您高看我一眼。”
封槐的神色沉下去:“哪里来的传言?你也敢信。”
“您这样厌恶水,说不准不是传言呢。”娥女嘻嘻道。
封槐被激怒,冲上去,下一秒他背后空档突然出现尖锐的藤蔓穿刺而来,他正要回身已来不及——
“让开。”
定诫破空而来,斩碎他身后藤蔓。
封槐回头,封无为站在桥另一头,遥遥看着他,没有说话。
封槐不知道对方听见多少,有没有听见娥女喊他的名字。
他假装无事发生,冲进河水里:“在此等我。”
封槐无法理清自己混乱的思绪,搞不懂那一瞬间是恐惧还是暴怒,还是什么别的让他心脏跳动,他只能从中挑出“暴怒”。
封无为来了,他不能再拖了。
他在水中化为原身,甚至比平时更加巨大。
娥女的声音变得古怪而恐惧:“……你是这种东西,你竟然是这种东西!滚开!怪物!”
封槐撞击着水下一百多根尚存的柱子,发出轰隆的巨大响声,一下、两下、三下,石桥轰然倒塌。
他游到其中一根,里面藏着泥塑,被水冲刷干净后,显露出一具枯骨。
他笨拙地捧起枯骨,从里面拿出红色的魇晶,吞吃进去。
下一秒,他终于能够控制失控的力量。
他化作人形,冲出水面,想趁着幻境失去基石、开始崩塌的时候逃走,他此时不想面对封无为。
但是……
他被一把熟悉的剑拦在身前。
封无为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封槐。”
“你要去哪里?”
封槐发起抖来,他湿漉漉的头发还贴在脸上,有人从身后伸手,按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