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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除夕夜,江、氏因府中女眷的排挤,没来参加家宴。
她记得那晚,她的长子早早离席,被人找到时,人却醉倒在江、氏的院子外头。
后来她问起,他也只说饮醉了酒,不知身在何处。
甚至在江、氏死的那一天,他也酩酊大醉了一回。
她那时疑心是林婉清杀了江、氏,忙着善后,忙着处理江、氏的后事,也顾不上关心这个早已成人的长子。
却原来,她竟忽视了这么多吗?
“他怎么能……那是他弟弟的媳妇啊!”哪怕江、氏不得东哥儿的欢心,甚至新婚夜就抛下人跑了,但身份在那里,名分在那里,他一个大伯哥,是怎么敢的?!
他还要不要脸了?!
还要不要他的前途了?!
原以为养男宠已经够惊世震俗了,没想到还有更炸裂的事情是她所不知道的。
林夫人又是气怒又是慌乱。
林相握着她的手,“冷静一点!现在那江、氏已经死了,这事儿,你知我知,还有他自己知道,旁人都不知道,以后便不要再提了!”
夫妻两人将心里最隐秘的秘密都告诉了对方。
林夫人慢慢冷静下来:“且不提那江、氏,我告诉您那件事,便是有些担心,会不会是那庄子上,还……还养着什么不三不四的人?”
死了的江、氏与南哥儿被打一事,应是挨不上的。
若非刚才话赶话的,他们都不会提起江、氏这一茬。
林夫人强行让自己将注意力拉回到长子被打一事上来。
她担心林稼南强抢了人养在庄子里,欲要对人行不轨时,被人打破脑袋受了伤。
不然为何被打成那副模样,仍然缄口不言?
自然是没脸说的缘故。
她将自己的猜测讲给林相听,林相听了,沉思道:“我的人这会子应该也到庄子上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是那逆子能瞒得过去的。你先歇会儿,等人到了再说。”
林夫人心里存了事,如何歇的下?
但她也深知,身体是自己的,若是病了倒了的,只会便宜二房那得志的小人。
便依言躺下了。
……
林相派往庄子的人,的确已经赶到了。
灯火通明的庄子,此时依然乱成一团。
庄头并几个伺候的奴才紧张的在紧闭的门前走来走去,不时小声商量几句,但谁都拿不出个好主意来。
只急的团团转时,听到外头来人了,顿时喜出望外,全往外跑。
“是府里来人了吗?府里终于来人了!”
府上大爷竖着走进他们的庄子,最后却被横着抬了出去。庄头以及管事的,当时心都凉了。
当时只想着要是不将凶手抓住,来个将功赎罪的话,他们这些人都要死定了。
于是等主子被抬走,庄头便命人拿着棍棒找凶手。
结果凶手是被他们找到了。
但大奶奶跟三姑娘却被凶手挟持了!
庄头当时急的就差一头撞死了,大爷受伤这罪他还没赎呢,这头大奶奶跟三姑娘又折进去了,这不是要他全家人的命吗?
忙忙的又让人往京都城送信去——这么大的事,哪是他一个庄头能兜住的?
屋外嘈杂的声音也传进了屋里。
容氏满面泪痕,凄楚又绝望的握着成勇的手。
“勇哥,你走吧!”
成勇的名字与他斯文白净的面容并不相符,他文弱秀气,比之寻常男子更纤瘦些。
此时他手里还抓着那根带血的棍子,眼里亦是滔天的绝望与恨意。
“我不能走。”他说,“我也走不掉了,庄子上的人都知道是我打伤了那个畜生,我一个奴籍身份的人,能走到哪里去?”
成勇回握容氏的手,满眼哀求:“我只求你一件事,一定要保住我娘和丹姐儿!”
他看一眼被打晕在地的林婉清,眼里也有恨意闪过:“这贱人平日里也没少欺负你,我临走前,便将她一起带走,也算给你出了口气。”
说着就要抬起木棍。
容氏拉住他的手:“你挟持她,先离开这里再说!我答应你,乳娘和丹姐儿我拼了命也会保住的!你……你也要活着才行啊!勇哥,我求你,我求你快走吧。”
成勇沾着血污的脸蓦然浮现出了笑意,“傻瓜啊,我走不掉,也不想走。我这样脏污不堪之人,早就该死了。若不是你和丹姐儿,我也忍不了这么多年。”
他的语调里甚至还有些轻松之意:“在被那畜生……我就不想活了啊。”
眼角的泪啪嗒一声落下。
容氏哭的更厉害了,却还要克制隐忍,不敢发出声音让外头听到。
“勇哥,你都忍了这么多年了,为了我和丹姐儿,还有乳娘,你……”
她再说不下去,伏在成勇怀里无声痛哭。
为什么?
这么好的人,为什么要遭受那些?
老天爷为什么不把林稼南那畜生收走,为什么要让无辜的人受罪?
不公!老天不公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