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乱的青丝，冷冷地说。
“凝月是我的未婚妻，倾窈是我的好朋友，岂能只顾凝月而忘倾窈，本世子可并非是什么见色忘义之徒。”
季晏清翻身落地，抬手敲在白驹的马腹，那照夜玉狮子惬意地轻甩马尾，就朝着国子监的马厩驰去。
“而且在皇家林苑里，我跟倾窈姑娘不仅是春狩的搭档，更是生死相依的同伙。数日未见，倾窈姑娘为何对我如此冷淡？”季晏清挑起墨眉，故作疑惑地问。
楚倾窈眸光一凝，略恼地说：“我想以魏王世子的心机智谋，绝不会连如此简单的道理都看不出来。”
“晏清粗质鄙陋，自是没法跟燕云骄女相比。”
季晏微微一笑，却也未曾直接驳斥。
携着晨曦的清风徐徐拂过，吹动少年少女鬓角的砌墨发，楚倾窈凤眸微移，刻意避开他的视线，未施粉黛的娇颜却像是抹着一层淡淡的胭脂，露着些许羞红，故意端起贵女姿态的她，心却是如幼鹿乱撞。
在试箭场上，她挽弓拉弦教他如何射箭；在林苑深处，他为救她自愿被魔教圣女劫持带走；在圣驾遇袭地，他与她共同谋划力挫血妖堂主，救出皇后……
这许多的经历镌刻心底，岂是能轻易忘却的。
当初她邀他参加春狩，除去尊奉皇命外，更多的还是她私心作祟，想着弥补自己亲手铸就的遗憾。
但现在看来，此举恐怕是又一个错误。
楚倾窈曾经她以为放不下，只因未曾拿起过。
可如今拿起过，却再也舍不得丢掉。
“所以，我家凝月怎么还没来？”
忽然，季晏清挑起墨眉，好奇地问道。
“梳妆打扮，也不知道见你干嘛要费许多心思。”
楚倾窈双手抱胸，没好气地说。
“女为悦己者容，很正常的事。”季晏清俯身凑到清傲贵女的耳畔，呵出湿润的热气，轻声说道：“就像春狩那次，倾窈姑娘不是也为我而梳妆打扮吗？”
楚倾窈娇躯一颤，慌忙后撤两步，跟魏王世子保持国子监同窗应有的距离，随后略显阴阳怪气地说：
“我只觉得梳妆有趣，与你有何关系。”
听闻此言，季晏清并未恼怒，微微一笑道：“晏清粗质鄙陋，自然是听倾窈姑娘的……或许姑娘嘴里那位颇具心机智谋的魏王世子，应该能辨明此话的真假。”
楚倾窈冷哼一声，懒得多做理会。
她内心清楚类似的话骗不过他，但暂时也找不到更好办方法，她总不能承认是特意为他而梳妆打扮的吧？
再者只要她嘴足够硬，季晏清的推测就得不到证实。
想到这里，楚倾窈的嘴角忽然挑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却又很快消逝。
除去她浅蕴桃花的俏颊，并未留有一丝一毫的痕迹，仍像是不染纤尘的仙子。
“许久未见，你过得怎样？”楚倾窈问。
“锦衣玉食，无忧无虑，一如既往的好。”季晏清停顿片刻，轻声补充：“就是有些思念国子监的同桌。”
“扑哧──”
楚倾窈笑意浅浅，像是春溪初融：“当年你那同桌不远千里去邺城寻未婚夫，结果却吃到碗闭门羹，管家给的理由竟是他家世子在青楼里寻欢觅乐，没时间见他远道而来的未婚妻，你说这渣男该不该死？”
季晏清展开折扇，一本正经地说：“那混账真不是个东西，听着我都想替姑娘斩杀此贼。”
楚倾窈嘴角微翘，故意板着脸说道：“可惜我前未婚夫位高权重，想杀他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那无耻纨绔，确实不甚好惹。”思索片刻，季晏清话锋一转：“但我觉着你未婚夫可能是有苦衷的。”
“晏清何出此言？”
楚倾窈眨了眨丹凤眼眸，轻笑着说。
既然是好朋友，就该用朋友间的方式相处。
像她以前那俏如霜雪的模样，比起朋友，倒更像是摆给前夫看的，反而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季晏清先是一愣，随后解释道：“都是毫无根据的猜测，姑娘可别放在心上，当日你那未婚夫多半没去青楼，而是待在暗处观察姑娘，勾栏听曲不过是用来激你退婚的借口。”
“毕竟季楚两家联姻权势过盛，掌着冀州燕云两地兵权，必然会成为众矢之的，引得新帝削藩，到时候群兽扑食，两家的结局多半是死无葬身之地。”
楚倾窈蹙起黛眉，轻声说道：“可即便没有这场联姻，新帝不照样猜忌魏王府，还是想削藩吗？”
神识探察到凝月到这里还有一段距离，季晏清继续说道：“但是此举，至少能给季家留有余地，保燕国公府安然无恙。”
“我爹跟楚叔叔都年近花甲，只求善终而已。”
楚倾窈凤眸微阖，轻启的红唇似是想说什么，可还没来得及等她说出口，便听到一阵呼喊声传来：
“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