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十几步路的脚程,两人到了书房所在。
管事端来热茶后,便匆匆退了出去。
季晏清深吸一气,便开始运起功法,他的冥魂凝魄诀即将达到第五层境界。
论起神识强度,此刻的他已然不逊色于化境巅峰强者。
姬清焰靠着椅背,百无聊赖地拨着指甲,凤眸时不时就瞥向魏王世子,心里没来由地感到慌张。
觅雪师妹天资卓绝,年纪轻轻修为就突破到化境巅峰,输给她姬清焰是心服口服;可半年前修为还停留在凝气三层的季晏清,居然也快要追赶上她的境界。
想到这里,姬清焰幡然醒悟,后悔曾经的荒废光阴之举,否则也不至于还没突破化境中期,即将被在身后的魏王世子狠狠地超过,属实是有损她的女侠之名。
姬清焰啊,姬清焰,你怎能如此堕落?!
以后自己每天要练剑三个时辰,修炼三个时辰,静心冥想两个时辰,读书两个时辰,最后留俩时辰睡觉。
姬清焰如此想道。
以前是她懒惰无知,但现在她只想好好练剑,争取在十年之内达到化境巅峰。
至于通圣境界,那便只能看缘分了。
“嘎吱──”
忽地,门扉从外面被推开。
走进屋内的是一位身穿青色官袍的男子,他眉目清秀,五官端正,如果不是跟季晏清比较,那容貌还算是俊俏的,但也仅局限在一般的范畴。
“侄儿谢纬,见过季叔叔。”
此话一出,季晏清差点没把茶水喷出来,身旁的姬女侠更是扯着他的衣袖,她艳红剔透的唇瓣被咬得有些泛白,拼命掩饰着笑意。
魏王世子剧烈地咳嗽两声,说道:
“谢县尉,你家孩子都快能打酱油了,这样称呼本世子着实不合适。”
“谢夫人是我姑奶奶,而您又是她的侄儿,这一声叔叔,世子殿下自然当得起。”
谢纬恭声应道。
季晏清心想反正不是拜义父的,而且眼前的谢纬虽然是旁系通房所生,但确实出自姑苏世家,从理论上来说,他们间还多少沾点亲戚。
“本世子吩咐你的事,办得如何?”
“回禀殿下,侄儿查过朔方近年来的账册,发现有关器械损耗的账目存在纰漏,怀化将军那条老狗要么是在豢养私兵,要么贪墨朝廷公款达十数万两之巨。”
说罢,谢纬便从袖中取出一本小册。
季晏清接过小册,随意地翻阅起来:
“谢县尉觉得怀化将军编造器械损耗的费用,是想要作甚?”
“屯兵关外,意图谋反。”
“为何?”
“怀化将军圣眷正浓,贪墨罪名不会重判,只有屯兵关外意图谋反,才是陛下绝对不会容忍的重罪。”
谢纬拱手作揖,恭声应道。
“既然如此,你便准备联络御史,上折参他。”
思索片刻后,季晏清缓缓说道。
“英明无过殿下,这是侄儿跟御史拟定的初稿,请您过目。”
谢纬递出一本小册,满满当当地列举了十条罪状。
罪状虽多,但能致命的只有一条意图谋反。
季晏清浅浅扫了一眼,应道:“做得很好,再过个半年你是想迁监察御史,还是哪地的通判司马?”
“侄儿愿做凉州司马,替魏王解忧。”
谢纬不假思索地说。
“凉州是苦寒战乱之地,就算没有魏王府相助,凭你的考评功绩也不会远赴边疆,不如做扬州通判怎样?”
姑苏城便在扬州,谢氏在当地权势滔天,可谓是流水的州牧,铁打的世家。
叫谢纬做扬州通判,做许多事情的阻力会小不少。
“多谢殿下美意,但我自幼生在扬州,见惯江南水乡的柔情繁华,实想一窥西北戈壁的雄浑豪情。”
季晏清轻挑墨眉,戏谑地问道:“你到底是想去凉州见识雄浑戈壁呢,还是想借此离姑苏谢家远些?”
沉默片刻后,谢纬说道:
“英明无过殿下,自家母逝世后,我与谢家便再无瓜葛。”
“那我姨那边呢?”季晏清问道。
谢纬苦笑一声,应道:“谢家嫡系的大小姐,像我这旁系的私生子都没资格望上一眼,当初我那样讲只是为跟殿下攀点交情,好进魏王府效力而已。”
“要骗就骗到底,现在干嘛要承认呢?”
“英明无过殿下,您其实早就知道了,只是没有揭穿我。”
谢纬双膝跪地,叩首道:
“进士及第后,我没被外放岭南,而是能留在国都做万年县尉,都是承蒙殿下拔擢,现在又有机会升任凉州司马,也是殿下的恩惠,我岂敢继续欺瞒殿下。”
望着泪流满面的谢纬,季晏清一言不发。
谢纬的母亲原先是府里铺床丫鬟,因被醉酒后的谢家五房少爷奸污而怀有身孕,做了通房丫鬟,可那谢家五房少爷娶了九房妾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