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湖心水榭。
李修铭青袍飘然,墨色儒冠略显书生意气,他脚踏石凳边缘纵身腾空,剑穗飘扬,磅礴灵力威压沿着剑尖排山倒海般袭出,卷出数丈深的湖水,悬空凝滞。
在满是淤泥的湖底,玄铁所铸的暗门缓缓抬起。
“铮──”
收剑进鞘,李修铭稳健地落在那扇暗门上。
“待会儿两位进到地宫里面见副教主与诸位堂主,可切莫如现在这般暧昧,若是被视作轻薄圣女……魏王世子你多半是别想活着走出来。”那青袍书生善意提醒道。
没等魔教圣女把他按倒在地,季晏清便主动退开。
他拱手作揖,颇为恭敬地说:
“护法修为高深,剑法卓绝,称晚辈晏清即可。”
“世子谦逊知礼,温文尔雅,如此翩翩风度怕是跟那坊间流传的无耻纨绔相去甚远。”李修络恭敬回礼。
“以退为进,藏拙自保而已。”
季晏清进魔教是要做教主的,无需收敛锋芒,他继续说:“而我跟雀儿的情事,定然会给圣教交代。”
李修铭轻轻摇头,似是忆起弱冠年的风流:“圣女地位尊崇,还是慕容以娆的徒弟,恐怕教内的诸位只会百般刁难,但你若是卖国求荣,自是另当别论。”
“卖国求荣我是做不出来,也不忍我家雀儿被后世骂作祸国妖姬。”季晏清抬眸相望,轻挑嘴角:“再给我五年时间,我必能突破通圣,再风风光光地迎娶圣女。”
这话看似狂妄,实则是过于谦逊。
靠着他辛勤耕耘,再搭配万欲鼎炉体的效果,突破通圣境界,顶多就是三年内的丰事情,简单得很。
李修铭放声笑道:“好,你这晚辈倒是够狂的!”
通圣境界,多少化境宗师穷极一生而不得。
但恰恰是这份狂傲,使这俊俏少年显得更为顺眼。
然而,未等季晏清客套恭维两句,冷眼旁观的伶雀却先忍不了,她仙靥羞红,抬手揪他的衣领,穿着墨玉高跟的玲珑玉足略微踮起,咬牙切齿地说:
“谁说我要嫁你的?!”
“雀儿姑娘不嫁我嫁谁,难道你想玩完不负责。”
季晏清握住她的皓腕,故作惊讶道。
“你……”
伶雀被这孽徒气得羞愤欲绝,恨不得现场抠出条地缝钻进去。
当然在此之前,她需先清理门户,用圣火明煌功叫那轻薄圣女的登徒子,好好感受教规的厚重。
带季晏清来卧虎庄,约莫是她此生最后悔的事。
“两位消停些,总是圣教伟业要紧。”李修铭咳嗽两声,算是帮助这对快要吵起来的情侣,来转移注意。
身为青衿书院的叛徒,李修铭到魔教做所谓的东方青龙使,纯粹是为履行恋人的遗愿,他对那些圣教典籍的认可程度,也就比魏王世子高点有限。
听闻青龙护法的言语,伶雀冷哼一声,缓缓恢复魔教圣女的端庄与威严,断然拒绝他继续搂她的细腰。
跨进玄铁铸造的暗门,视线瞬间变得昏暗起来。
将灵力灌入双眸之中,季晏清才依稀看清周围漆黑的梯道,有罪剑魔女在,还是少用神识感知为妙。
为源道阶功法,她怕是没什么做不出来的。
在派系林立的魔教里,慕容以娆无疑是最极端的那种,她会不择一切手段传播所谓的尊神教旨,纵然是要血流成河,生灵涂炭,她也绝不会犹豫片刻。
她是圣教的狂信徒,或者说当今教主的狂信徒。
昏暗的梯道尽头是处宽阔的地宫,数根刻着古老铭文的诡异石柱,撑起地底的这片空间,新嵌进岩壁里的火把将地宫照得还算明亮,季晏清隐约能够瞧见地宫的中央摆着巨大的石质方桌,共有十三个座位。
正副教主、圣女、四方护法,以及六部堂主,那拜火魔教的所有高层加上一起,恰好是共十三席。
由此看来,这里的地宫跟魔教关系匪浅,季晏清暗自思索道,虽然逻辑堪称荒谬,但也没办法,毕竟游戏公式书里就是这样写的……
“踏踏踏──”
脚步声的传来,似是引起石桌旁落在之人的注意。
恐怖的威压如鬼魅般袭来,那种感觉令人心悸。
在通圣与化境宗师中,季晏清这乾元八重是显得格格不入,仿佛他只是诗文里一个不重要的注脚。
“桀桀桀桀……居然是你小子。”
地宫响起阵诡异的笑声,带着病态与癫狂。
“皇家林苑那次叫你逃过一劫,正好今日拿来给老夫祭刀!”话音刚落,血色鬼影间暴起,扭曲的镰刃此刻锋芒流转,看架势是想把魏王世子劈成两段。
猩红镰刃切开气流,带起的动静犹如响箭。
季晏清刚取出凶剑[邪魇],却见寒光出鞘,一道青色身影如雁般腾起, 如鸿剑势硬撼镰刃血影。
刹那间,地宫内似有龙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