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晏清站在地宫中央,望着密密麻麻的古老铭文被吟唱唤醒,从石柱蔓延遍及地宫的顶部,就连他脚踩的地面也浮现出那些诡异的铭文,并朝着相同的方向疾速汇聚,淡金色的辉斑渐渐亮起,成为门的模样。
隔断空间,封锁灵息,这是何等骇人的神通。
他所见过类似的,也就只有师傅的灵台封印。
片刻过后,慕容以娆抬手祭出两枚古玉,猛然嵌进那辉斑之门所对应的缺口,刹那间,磅礴灵息流连!
仅是其无意散发的灵力流,便将众人震退数步。
这股剧烈的灵息波动,以地宫为始,到传遍整座卧虎庄,魔教教众即刻跪地祷告,祈求尊神垂怜;再传到周遭最近的那处渡口,淅淅沥沥的雨间,觅雪持剑望向远方的荒原,船内身披羽衣的顾云天师,随手捉来一道灵息,以此为媒介,掌观山河,注视着魔教。
封印消褪的灵息直冲九霄,长安城内的民众都能够看得真切,景耀门前,一袭赤红劲装的女侠,骑着青鬃马,匆匆赶往灵息贯空的方向;世子府邸内,苏凝月手挎雕着兰花的食盒,刚走进后院,发现轻施粉黛的谢令婉已然在院内等待良久,殿下似乎出门很早。
龙首原上,皇宫巍峨雄伟。
雨势渐浓,高台两侧呈现出千龙排水的奇景。
大极宫汉白玉地面依有九宫方位,刻着九条栩栩如生的腾空真龙,新帝赵玄头戴冕旒,身穿皇袍,高踞在龙椅之上,能将他从梨园里拉出的,也就只有关乎炎夏社稷安危的要事。
“钦天监如此紧急,是有何要事?”
赵玄望着殿外渐浓的春雨,随意地问道。
钦天监监正俯身上前,扑通跪倒在地,惶恐道:
“圣上,微臣近日夜观天象,见中原星象有变,阴阳倒悬,料定有大劫出世。果不其然,如今西郊灵息贯空,隐隐透出污秽之气,多半是有凶煞异宝现世。”
赵玄眸光变幻,冷冷地问道:“既见天象有异,阴阳倒悬,钦天监为何知情不报,而等到现在?”
“微臣也是昨晚发现的异常,可是圣上昨晚……”
钦天监正前额渗出细汗,不敢继续议论圣驾。
新帝勃然大怒,抄起砚台向钦天监正劈头盖脸地砸去,厉声骂道:“废物,给朕拖下去杖毙!”
天威当前,那钦天监正连连磕头,触地有声,却没有狼狈求饶,而是直言劝谏道:“微臣恳求圣上切莫耽迷声色犬马,亲名伶远贤臣,重振我煌煌炎夏!”
望着被拖出宫去的钦天监正,赵玄缄默不言。
“圣上,微臣愿率鸦卫前往,为炎夏取此异宝。”
都察院指挥使张庸上前,跪地请命道。
“准。”赵玄瞥了他一眼,淡然说道:“若是碰见敢跟都察院抢夺异宝的,杀无赦。”
“微臣谢恩。”张庸俯首叩地,恭敬地告退。
约莫一盏茶后,赵玄缓缓睁眼,略显苍白的手指敲击着桌面,呢喃道:“沉影,你说朕能信他吗?”
“圣明无过陛下,陛下自有圣裁。”
藏在暗处的潜龙隐卫俯身施礼,恭声应道。
“也罢,十年时间,就是养条狗也该知道亲顺主子。”
新帝从袖间取出一份秘诏,交给沉影:“把这封密诏交给汪竹,在浣衣局这些时日,他也该想清楚了。”
赵玄知道魔教会有所行动,但没想到会来得如此之快,导致他没能准备充分,可能有漏网之鱼。
真是该死!
……
蛊毒邪铃的封印即将解开,却还差着稍许。
那扇辉斑之门,还差着一把关键的钥匙。
但对慕容以娆而言,却已没有犹豫的余地,源道阶法器解封的灵力波动根本无法隐藏,百里皆知。
卧虎庄就在长安城郊,而炎夏卫戍京师的部队就有数万,化境宗师数十,还有通圣强者坐镇皇宫。
若是不能及时解封邪铃,到时候真被那狗皇帝的军队围死在卧虎庄,那圣教怕是要就此元气大伤。
慕容以娆掐起剑诀,剑匣随即震颤,一柄墨色鎏金的利剑铮地出鞘,剑长三尺三寸,悬停胸前,锋刃与握把恍若合为一体,其间铭刻着许多诡异的符文。
正是问剑谱第四位,罪剑诛影。
她以手指缓缓抚过剑身,轻声呢喃道:
“尊神垂怜,助圣教成就伟业。”
诛影剑极速旋转,通圣境的灵压凝聚剑尖,剑气喷薄吞吐间,折射着万千凌厉的杀意,季晏清运起灵力勉强抵挡偶尔散出的剑意,眼里满是忌惮。
这一剑的威势,足以洞穿山脉。
通圣强者,恐怖如斯啊!
慕容以娆黑裙飘然,身体稍显摇晃,想击穿前位教主设置的封印结界,她必须要尽全力,只见她默默诵罪剑所镌刻的符文,将万千杀意凝聚一点。
诛影罪剑上,符文泛起阵阵光辉,以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