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齿道:
“你,给我再说一遍。”
楚倾窈语调陡然严厉,尾音却有些发颤。
“抱歉……我没法辜负倾汐的心意。”
季晏清深吸一气,就这般对着她的视线。
“衣冠禽兽,不知廉耻!”
楚倾窈双手按着桌面,霜雪倏然凝结,她将娇躯前倾,凝望着季晏清的眼晴,像是想撕破渣男强撑的伪装,或是寻到他隐藏起来的愧疚,对事情败露的恐惧。
然而,桃花眼眸清澈透亮,一如既往。
“倾窈姑娘,我能解释的……”
“我不想听你的解释!”
季晏清刚想开口,就被楚倾窈厉声打断,眼神冷冽如刃,她继续斥道:“你当然能解释……再如何龌龊卑劣的事情,靠着世子殿下的银舌诡辩,也能蜕变成凄美浪漫的爱情,连我最终也会被你说动,但我还是要问为什么?凭什么你能把自己分给这般多的女子?”
“为什么?凭什么!”
楚倾窈脸颊满是涌现的血色,挺拔的雪峦剧烈地起伏,声嘶力竭的质问不停地回荡在这间蟒帐内。
她本想借凝月的名义来质询这无耻禽兽,可凝月偏偏是温柔乖顺的性子,就算魏王世子三妻四妾,再提出大被同眠的孟浪要求,凝月怕是也会羞涩地接受。
闺蜜柔弱可欺,便由她来讨回公道。
绝不能任无耻禽兽继续肆意妄为。
如今他就敢淫/乱宫闱,往后岂非要坐那龙椅。
但她为何要来讨这公道?
为的是季楚两家深厚的情谊,还是凝月嫁进魏王府的幸福,亦或是所谓好朋友的特殊关系?
楚倾窈表面虽装着懵懂无知,但心底却早有清晰的答案,燕云骄女聪慧机敏,情情爱爱的,虽说是乱花渐欲迷人眼,但在夜深寂静时,她扪心自问,褪去白昼里的心防,答案自然就会浮出水面。
只是她不想承认,也不能承认。
酒后吐真言……现在想来,那壶果酒像是他提前谋划好似的,就等着她说些羞恼的言语……所幸喝得少。
随着时间流逝,她从小腹直冲识海的愤懑,竟也消减许多,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被他气习惯的。选择脚踏多条船,对魏王世子而言,好像显得格外合情合理。
楚倾窈内心想道。
见她怒意渐消,季晏清将酒壶递到她身前,温柔地说:“倘若倾窈姑娘说得疲累,可饮些果酒解渴。”
“拿走,没兴致喝这破酒。”
楚倾窈厌烦地挥挥手,将酒壶推回原位,她都已经预料潜藏的危险,岂会再跳进这渣男的陷阱里。
若是那样,真是蠢都蠢死了。
“别想扯开话题,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很简单,凭的是两情相悦。”
季晏清挑了挑如画的墨眉,微笑着说。
这是再简单不过的道理,但他的情况却有些复杂。
楚倾窈冷笑一声,紧接着问:“既然两情相悦,那便是一男一女间的情愫,世子殿下难道无需取舍吗?”
“此言差矣。”季晏清饮尽碗中果酒,朝着燕国公次女说道:“我跟凝月是两情相悦,与倾汐亦然……每段感情里都是一男一女,哪里会需要做出取舍。”
“说起来,我确是多愁善感了些。”
楚倾窈恼怒地剜了他一眼,就差没抄起鱼龙银枪在他胸前捅出血窟窿来,她咬牙切齿地说:
“ 这般厚颜无耻的话,你也能说得出口?”
“照实陈述,何耻之有。”
季晏清放落酒碗,脸颊微红,他的酒量只比楚倾窈高点有限,三碗果酒入喉,已是略感微醺,倘若再贪酒怕是要误事。
再者他总要给倾窈姑娘留点。
姑苏谢氏嫡女酿的美酒,很是珍贵。
楚倾窈银牙轻磨,冷冷道:“凝月纯洁善良,居然会被你这渣男骗到手,真是世道不公啊。”
“呵呵……我愿与倾窈姑娘彻夜深谈,说的都是些肺腑之言,而倾窈姑娘言语间却尽是冷嘲热讽,丝毫未见诚意,这是对朋友应有的态度吗?”季晏清问道。
楚倾窈紧抿樱唇,仍然嘴硬道:
“你这种衣冠禽兽,还想让本小姐笑脸相迎?”
“晏清岂敢,倾窈姑娘拜见圣上时都不见得能展露笑颜,我小小的魏王世子,哪里敢劳烦您笑脸相迎。”
听他这番阴阳怪气,楚倾窈还在想如何驳斥,却听见季晏清话锋一转道:“倾窈姑娘素来清冷自傲,怎么现在说话都弯弯绕绕的,连直言的勇气都失掉了吗?”
“谁……谁说本小姐失掉勇气了!”
楚倾窈俏颊羞红,像是被踩到尾巴似的。
“那还请倾窈姑娘直言。”
季晏清微微一笑道,将半壶果酒推到她的身前。
此时此刻,楚倾窈已是进退两难,现在起身离开会显得她怕了那禽兽似的;但倘若实话实说,还是她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