鸽循着铜哨的指引,扑腾着飞到俊俏少年的肩头。
他将一封刚写好的密信绑到信鸽的腿上,抬手将它放飞。
信鸽消失在长安城茫茫的夜色里。
“那封信是寄给谁的?”
姬清焰歪着脑袋,有些疑惑地问道。
“找救兵。”
“长安城也有魏王府潜藏的势力?”
“敌人的敌人,有时也能够成为朋友。”
季晏清微微一笑道:“那封信是我向缉事厂匿名检举,今夜魔教在漕运码头举行密会,速来抓人。”
金刀帮跟魔教副堂主联合是很强,但如果他给缉事厂写信举报此事,叫汪督公带来一众藩役包围漕运码头,在这炎夏朝的国都,敢问阁下又该如何应对。
在如此紧张的时期,以缉事厂的办事风格,向来都是宁可错杀一千,也不可放过一个。
“那接下来我们要做些什么?”
“去那帮恶匪的必经之路,劫杀他们。”
从漕运码头出长安城,走水道有且仅有一条,而且沿途刚好有片芦苇地特别适合伏击……
第一百七十四章 午夜人屠
午时三刻,漕运码头。
金刀帮众三两成群,零星地散在码头周遭,其掌间老茧糙厚泛黄,看架势应该是耍刀的好手。
江面碧波荡漾,其间飘着数条篷盖渔船,如众星捧月般围着一艘嵌有狮首铜纹的舫船,纸窗透着摇曳的烛火,映照出船舱内那副两鬓斑白的苍老面孔。
靛蓝头巾束发,粗布麻衣,慈眉善目,就像是名再普通不过的老者,鲜有人第一眼就能猜出他就是金刀帮帮主何四,在长安黑道举足轻重的大人物。
何四爷端坐案前,他身侧的哑仆恭敬地倒好两杯清茶,一柄给自家主人,另一杯则是给贵客准备的。
“何帮主,这批血祭材料品相奇差。那本修炼血魔法相的秘籍,我看你是不想要了。”
船舱的角落站着一名黑衣剑客,血煞深重,身后背着的猩红巨剑尤为渗人,形状酷似刚被剥离的鲜活脊椎。
名剑[血魔],剑长五尺九寸,拦腰斩断重甲骑兵如割韭菜,《问剑谱》排名第九十九位,天阶下品。
“赫连烽,若非前些时候你们突袭潇湘阁的行动打草惊蛇,弄得现在长安城防备愈发严密,到处都是朝延鹰犬,我何至于杀些老弱妇孺来交差。”
何四爷略恼地说道,言语间释放出化境威压。
血妖副堂主赫连烽号称午夜人屠,自然是狠角色。
他运起血煞魔功,两股强劲威压相撞,都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船外江面骤然掀起数丈巨浪。
初次交锋,两人虽境界相同,但实力却还是赫连烽更胜一筹。
“何帮主,奉劝你一句,跟圣教做对是决计不会有好下场的。”赫连烽收敛威压,阴沉说道:“血祭材料还缺着三百多颗活人心脏,十日之后我就要见到。”
“再屠两座山村的事情,很轻松的。”
“那血魔法相……真能减轻治老夫的病状?”
何四爷拨动指间沉香佛珠,轻声问道,他那双满是老茧的糙手血债累累,可如今却握着佛门法具。
这人年纪一大,就愈发怕死。
他曾找弘福寺的高僧看过,说是杀孽缠身,冤魂索命故难以长寿,需皈依佛门方有那一线的生机。
那高僧的本意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而何四爷的理解却是左手屠刀。右手佛珠。
佛门他要皈依,杀孽他也要接着造。
“你的病症是血煞凝成心魔,而血魔法相就是炼化体内的血煞为己用,不仅能解决你的病症,还能让你的修为更上一层楼。”赫连烽接过茶盏,从容地说道。
“既然如此,那老夫愿助圣教一臂之力。”
何四爷拇指食指轻捻沉香佛珠,缓缓出言应道。
但没等两人商量进一步的细节。
“咻──”
尖锐的哨声响彻码头。
“敌袭,敌袭!”
继而便是惊慌失措的呼喊。
听闻此言,何四爷眸光变幻,虽然对帮派的防备很是自信,但身为帮主总要亲自出面镇场欢;:迎”进?”!入?【,!赤;瞳”;的”:月:?费.'群;:】:.6;9?.4?:9.,3:””6!,1:3”;5?.”,他当即纵身腾出船舱,撞破夜幕,稳稳地落在桅杆上。
“何人胆敢犯我金刀帮地界?”
然而,待他看清眼前的景象,面容却是尽失血色。
抬眼望去,密密麻麻的火把将沿江街道照得恍若白昼,许多持着玄铁硬弩的箭手攀上屋顶,站在高处俯瞰整座漕运码头,特制的雷神矢甚至能重创乾元修士。
身穿蓑衣的斗笠客都是晖阳修为,从腰佩的雁翎刀可以看出,这些人都是为朝廷卖命的鹰犬。
马蹄声由远及近,保持警戒的近百名斗笠客纷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