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勾结魔教,出卖征西骁军辎重动向,本世子身为陛下亲封的明威将军,斩杀凉州刺史李肃是替天行诛,依照的乃是炎夏军律,并未触犯律法,证据在那本染血的暗册里写着,你尽管带回去查。”
停顿片刻,季晏清眸光接着说道:
“其次,我调兵进武威城是为清剿魔教余孽,不仅是武威,为防止魔教渗透凉州,影响前线战事,北地、定安、金城、陇西四郡,我都会派兵前往,罪与无罪,本世子听凭圣裁。”
毕竟等到王明礼写完诏书遥寄京城,四郡之地早就被征西骁军尽占,新帝就算想要叫停,也为时过晚。
再者,如今新帝仍要与兰陵萧家明争暗斗,无暇处理凉州事宜。
且毗邻司州的汉阳,武都两郡,征西骁军都秋毫无犯,并无剑指长安之意。
征西骁军进驻四郡防范魔教之事,新帝是不信也得信,不忍也得忍。
王明礼不懂如何行军打仗,也不知魔教对凉州渗透到何等严重的地步,只知魏王世子此举是冒天下之大不韪。
他将那本染血的暗册放进怀里,不卑不亢地说:
“殿下所言,下官都会在奏折中向圣上阐明。”
“涉及凉州四郡,圣上会用御笔朱批的。”
季晏清轻拍他的肩膀,微微一笑,显出几分江湖少侠的洒脱俊逸。
施礼告退后,王明礼带着数名衙役折返州府官署,
武威的秩序已然有虎豹凶骑维护,他现在首先要做的,便是将武威发生的动荡写成奏折遥寄京城,好令圣上知晓。
待到王明礼离去后,凉州司马谢纬跨过被剑罡撕成碎渣的门槛,朝着白衣少年走来。
负责警戒周遭的虎豹凶骑驱马让道。
他们在武威城门前见过此人,当时就是对方以刺史官印骗开城门,帮他们这批先锋部曲进城,是世子殿下的心腹无疑。
“凉州司马谢纬,参见世子殿下。”
谢纬俯首作揖,恭敬地说。
“你是栋梁之才,做凉州司马属实屈才,如今立有奇功,于情于理都该重赏。”
讲到这里,季晏清忽然话锋一转:
“可惜本世子要赶赴西域,否则倒是能在京城为你谋官,紫袍玉带不敢妄议,但将你调任兵部出任个要职郎中总是行的,你不会怨我吧?”
“不过是从州府官署里窃取刺史官印,哄骗那守城的将领开门而已,算不得什么功劳。待到壮武将军的两万军队赶到,那守城将领自然会吓得打开城门。”
谢纬双手笼在袖间,继续说道:“士为知己者死,殿下待我恩重如山,卑职岂会有埋怨的心思。”
听闻此言,季晏清轻笑出声,说道:
“你可以不要功劳,但我却不能不嘉奖;你可以不埋怨,我却不能不在意。那王明礼在凉州官场素有清名,留着他,是为帮你摆平那些看重清名的直臣。”
刺史一死,管辖凉州的权力便落到长史与司马身上,而凉州驻有三万虎豹凶骑,以及数万从前线轮换下来的骁勇悍卒,若没征西骁军点头,所有的政令在凉州都将难以施行。
眼前凉州局势晦暗不明,朝廷里怕是无人愿意做这随时都会以身殉国的傀儡刺史。
自此以后,谢纬便能以司马之名,行刺史之实。
虽无虚名,但从主管当地司法的官员瞬间转为封疆大吏,赏赐不可谓不重。
季晏清侧目望向警戒的虎豹凶骑,接着说道:
“至于那些沽名钓誉之辈,砍两个杀鸡儆猴也未尝不可,昭远他还有四郡之地需要依次敲打,先给你留一千五百虎豹凶骑,再加三千悍卒可够?”
“使武威安定,八百虎豹凶骑足矣。”
思索片刻,谢纬恭声应道:“武威守军的几位副将虽然都是李肃的人,但军中却有众多校尉旅帅不得器重,以财相诱便能使他们转投到征西军中,此事不难。”
“你办事,我放心。”
季晏清微微颔首,简单应道。
听闻此言,谢纬也未曾多言,俯首向魏王世子拱手作揖,便转身离去,一切尽在不言中。
忽然,一道暗红倩影落到季晏清身旁,姬清焰秀眉微蹙,记起那绯袍官员是称她为世子妃的万年县尉,问道:
“好不容易弄到手的凉州权柄,你就这般放给他?”
“既然要远赴西域,我便不能在凉州止步,这权柄握在我手的也没用。”
季晏清望向红裙女侠,眸间映出她明媚灵动的眉眼,应道。
“这算不算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姬清焰任他牵起自己的白皙柔荑,歪着脑袋问道。
“连这都知道,看来焰儿听的评书种类还是蛮广泛的。”
季晏清挑起墨眉,轻声道。
“这是本女侠看书看来的道理!”
姬清焰略恼地缩回纤手,叉着窈窕曼妙的细腰,质问道:
“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