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牵起他的手掌,脚步轻盈地顺着青石道路,朝戏班排演的方向走去。
西市占地广阔,从这座双狮牌坊出发到戏班排演的区域,正常步行,至少也要一刻钟。
扬州的碧琼班名声远扬,算是梨园近年的后起之秀,连谢家家主都称赞其‘水袖如蝶翼,棍棒如似刀兵’,此番远赴长安,也是奉鎏金诏书,进宫为新帝表演戏曲的。
按照梨园的惯例,在进皇城之前,戏班都会在西市设台排演七日,积攒声势。
新帝虽然不喜欢盛大的排场,但只要戏好看,他素来是很有度量的。
对梨园伶人来说,他倒是位真正的仁德之君。
“倾窈姑娘。你是如何想到邀本世子来西市看戏的?”季晏清闻着扑鼻的肉饼香味,好奇地问。
“突发奇想。”楚倾窈歪着脑袋,露出一抹狡黠的微笑;“世子殿下又以为是什么原因呢?”
“我只是没想到不食人间烟火的燕云骄女,居然会对戏曲感兴趣。”季晏清出言应道。
楚倾窈眼眸闪过一丝伤感,轻声说道:
“不是我喜欢,是我母亲喜欢看戏。”
燕国公夫人是因旧疾复发病逝的,也是红颜薄命,但要比魏王妃好些。
至少她能看见长女成婚;次女天赋异禀,及笄年华声名远扬,被称为燕云骄女,将来还能得到册封郡主的诏书;幼子虽然天生残疾,但喜好吟诗作赋,没对生活失去希望。
要说有遗憾的话,那便是燕国公楚彻奉诏在外平叛,没能来得及见她最后一面。
季晏清沉默片刻,轻声说道:
“抱歉,我不知道。”
“无知者无罪,没怪你的意思。”
楚倾窈撩起一缕遮挡的青丝,挽至玲珑耳后,倏然问道:
“萧伯母生前有什么喜好吗?兰陵世家嫡系出身的万金小姐,应该跟我母亲这位小家碧玉有所不同吧?”
“嗯......母妃她生前......喜欢女扮男装在江湖上行走,凭着鞘中的一柄青锋宝剑惩奸除恶,顺道做些英雄救美的善举。”
“真的假的?萧嫤伯母当年可是兰陵世家的掌上明珠,居然还有这般放浪形骸的经历。”
楚倾窈惊讶地问,她很难想象那位婉约温柔的魏王妃,曾经竟然是位心怀江湖梦的仗剑女侠。
斩断前尘往事的牵扯,隐姓埋名,独自在一望无际的旷野间行走,头顶是苍茫无际的苍穹,凭着宝剑一柄,义胆一颗,无愧于本心,似乎确是一段值得体验的人生。
思索片刻后,季晏清应道:
“是母妃自己当成光荣事迹向我炫耀的。”
“既然能行走江湖,惩奸除恶,那萧伯母的境界定然不低吧?”楚倾窈问道。
似是想起某些趣事,季晏清嘴角微颤,强忍着笑意道:“据某位不愿透露姓名的藩王讲述,萧嫤也就是乾元中期的水准,当年遇到他的时候,三棍便被掀翻在地,屁股疼了很久。”
听闻此言,楚倾窈扑哧一笑,有些感慨地说:“还真是一段孽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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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八章 准确的自我认知
碧琼班在扬州声名远播,此番前来京城,也是奉着鎏金诏书,进宫将新排的戏曲当作贺礼,献给新帝祝寿。
七月初四,立秋时节,就是新帝的诞辰。
按照梨园规矩,碧琼班为进宫献戏前,需先在西市设台排演积攒声望,展示表演戏曲的水准。
若是有其他戏子瞧见内心不服,便可将枪摔在戏台之上,意为踢馆。
随后便是比拼基本唱功,舞枪缠斗……
败者终生不得踏上戏台,还要磕响头求饶。
别的不敢讲,有新帝这戏痴端坐龙椅,鸿德年间的戏内容确实比武定年间好看得多,种类也更多样。
在鸿德年间做戏子,无疑一份很有前途的职业。
只要跟着戏班唱进皇宫,博得新帝欢心,是既能获得荣华,也能享尽富贵。
因此这行的竞争也愈发激烈。
隐隐有从摔枪踢馆发展到杀人全家的趋势。
但这显然不是魏王世子要担心的。
季晏清覆着面具,楚倾窈半蒙面纱,在热闹繁盛的西市里,少年少女手牵着你,沿着街道徐徐而行。
距离戏台还有相当的距离,就已经能听见如雷的喝彩声,看来这碧琼班确实有些本事,并非浪得虚名。
“季晏清,尚未入夜你为何要戴这獠牙鬼面,再者这里是长安西市,又不是长安鬼市,需要这样遮掩吗?”
楚倾窈蹙起秀眉,稍显不悦地问。
“我这也是为倾窈姑娘着想,不得不遮掩起本世子俊美无伦的容颜。”季晏清一本正经地应道。
“你又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楚倾窈眸光变化,接着问道:“你说是为我,可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