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附近街巷全都拆成青石道路的,也不差这点银两。”
觅雪抿着艳红莹润的唇瓣,轻声嘀咕。
季晏清以手抚额,觉着自家师妹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张口闭口就是要买小半座坊市,还是在寸土寸金的长安城。
铜雀商会能做成如今的规模,靠的也是如滚雪球般的积累,最初拿来做生意的也不过纹银三千两。
就这,还是年幼的魏王世子死皮赖脸,撒泼打滚从府库里借出来的,最后要九出十三归还账的那种。
季家的账算得素来清楚,别说是亲兄弟,就是亲父子也要毫厘不差地还钱。
谢令婉走在季晏清身旁,任由侄儿挽着她细白莹润的玉臂,轻挑红唇,流露出一抹清媚微笑。觅雪怀抱寒玉剑匣,披着象征天师亲传的蔚蓝道袍,黛眉微蹙,像是被露珠压弯的桃枝,透着闷闷不乐的神色。
一路过来,她与狐狸精数次明暗交锋,却总是输多胜少,那些暗藏倒钩的言语,却总被谢令婉一句轻飘飘的问安化解,以退为进,反倒使谢令婉显岀几分惹人怜惜的柔媚,衬得她这做青梅竹马的不知轻重,咄咄逼人......
可恶,明明都是想抢夺师兄的坏女人,为何偷腥猫与狐狸精的段位能差如此之多。
这是聚灵与化境,甚至是凝气与化境之间的差距。
在通往铜雀楼的青石道路上,尽是些装饰华美的马车,似是怕耽误拍卖的时辰,许多达官显贵也顾不得所谓的仪态,纷纷跳落马车,匆匆从墨服少年身旁跑过,甚至来不及看上一眼。
转过拐角处,怀远坊如画卷般徐徐展开,其间最为惹眼的无疑是那座高耸的铜雀楼。
朱柱素壁,雕栏玉砌,翘角所雕刻的瑞兽图案更是栩栩如生,精美绝伦。
谢令婉将白嫩柔荑端在腰间,轻声说道:“铜雀商会能在短短数年时间内,从无到有,做成炎夏的第三商号,自然有其不凡之处。而在每年万寿节前,铜雀楼都会将各地搜罗来的奇珍拍卖出售,若是要给圣上献礼,来铜雀楼寻总是不会错的。”
“所谓无商不奸,无奸不商。”
季晏清摊摊手,无奈地说道:“依本世子看,这分明是铜雀商会借着万寿节的势头,给货物提价,顺道再整一出老掉牙的饥饿营销,真是够无耻的……”
还没等他锐评完铜雀楼的无耻行径,谢令婉轻眨酷似媚狐的眼眸,稍显疑惑地问道:
“饥饿营销是什么意思啊?”
听闻此言,沉默半晌的觅雪瞬间提起精神,脚步欢快地跑到谢姨跟前,主动替她解惑道:“饥饿营销就是把那些原本卖不出去的东西,伪装成卖得很好的模样,如此一来,就会有冤种权贵多花七成的价钱,还是抢着把东西买走。”
谢令婉轻点螓首,说道:“雪儿真是博识多见,不愧为顾国师的亲传弟子。”
觅雪挑起红唇,莫名得意地说道:“道士师傅没什么厉害的,也就剑和棋还行,这道理可是师兄讲给雪儿听的。”
在绘本故事里,青梅竹马总是处于劣势,但只要坚持不懈,却总会有扳回一局的时候。
姝艳少妇仙靥略显僵硬,微微眯起狐狸眼眸,强颜欢笑道:“没想到晏清居然还懂经商的知识,我还以为他在邺城时就忙着去雪月楼鬼混,弄得每年都有几个不识趣的头牌姑娘哭着闹着要给世子做妾。”
这般熟悉的语调,季晏清听得是头皮发麻,出言解释道:“
我这纨绔做生意自然是眼高手低,道理杂书看了一堆,到头来还是小打小闹,稍微赚些酒钱而已,没得几两银子。”
景桓公子的这番言语属实是谦逊得过分,铜雀商会前年的盈利都快赶上扬州两年的赋税,说是富可敌国也不为过。
别说是国祚堪堪二十余载的炎夏朝,就是往上再数十个甲子,景桓公子也是无可争议的经商第一鬼才。
“姨可没责怪你的意思,如此紧张作甚?”
谢令婉蹙起秀眉,她稍微靠近几分,细嗅那件由她亲手缝制的鎏金墨袍。
季晏清坦然受之,最近他去潇湘阁寻圣女师尊的次数,虽然稍显频繁,但每次回来前都会先把皮搓掉一层。
自从在弘福寺偶遇萧皇后,他便养成及时清理痕迹的好习惯。
如果这都能被谢姨闻出来,那他就真要怀疑对方是不是狐仙变的了。
谢令婉没有察觉到女子的气味,眸间的幽怨总算是淡去几分,随后说道:
“藏拙自污也是门蛮复杂的学问,有许多要注意的地方,像这次万寿节给新帝送贺礼,模样可以丑,样式可以俗,质地可以差,但价钱一定要贵。”
“如此一来,方能彰显出想炫耀财力,自视甚高,却没有丝毫眼力的纨绔形象,最好......”
如同新婚妻子般絮絮叨叨的。
季晏清俯首作揖,恭声说道:“谢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