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
姬清焰伫立在看台边缘,望着试剑台上一边倒的局势,心底忽然有些后悔。
当时她就顾着担心无耻纨绔,全然忘记去旁边开设的问剑赌局看看,若是把她带着的二千两银票全都押上去,到手的就是整整四千两,够她肆意挥霍好几年的。
哼,都怪季晏清。
姬清焰抿起艳红剔透的樱唇,想着那离她而去的百壶美酒与可口烤鸡。
然而,她那双灵动凤眸却始终映着试剑台上的青袍少年,时而露出欢喜的神情。
每当被感知敏锐的无耻纨绔察觉,抱以微笑时,姬清焰都会故作羞恼地将螓首撇到一边,俏颊缀着羞赧酡红。
待到季晏清不再看她,红裙少女再偷偷扭转娇颈,继续偷瞧持着三尺青锋的俊俏少年。
然而,朦胧爱恋是属于少年少女的,与差点被幻境折磨疯的天罚堂主无关。
被怀疑打假拳的林魁像是快溺死的落水者,竭力呼吸着任何凑到鼻尖的气体,纵然寒风冷冽,似刀刃般刮着肌肤表面,却依旧难以阻挡他渴望呼吸的本能,白雾从鼻腔喷出,转瞬消失在呼啸的寒风里。
不知何时,他的衣物已然被冷汗彻底浸湿,宛如从梦魇中惊醒似的。
刺骨的寒冷给他的是无与伦比的真实感,就像是从九霄云端重新踏上地面。
待林魁缓过神来,青袍少年再度浮现在他的身前,鬓角青丝稍显凌乱,丰姿神朗。
季晏清没急着用剑抵住他的脖颈,宣告这场论剑的胜利,阴柔的桃花眼眸轻轻眨动,略显俏皮地望着这位前辈。
“你......你的神识修到何等境界,是不是通圣初期?”
林魁急切地问道,想知道自己为何败得这般惨烈。
翻遍史册,相比体修与剑修,神识修士的数量可谓少得可怜。
然而,这并非是神识道途渐趋没落,很难再出现通圣与仙人境界的修士。
倘若算起比例,神识道途最终成就化境的,怕是比体修与剑修加在一起还多。
这般好的修道妙途,却无甚修士攀登,难道是因为不想吗?
无非是神识道途对悟性的要求极高。
光门槛就能卡死九成九的修士,而即使侥幸过关,也要看根骨与恒心,非资质绝世者往往要捧着功法不顾春秋交替,苦练数年方能有所小成,达到神识外放,窥探周遭的境界。
而就季晏清能轻易扭曲他的感官来看,称这弱冠少年为神识宗师都毫不为过。
对此等修道妖孽,林魁已然无法摆出前辈的架子评价,只能与其平辈探讨。
听闻此言,季晏清轻轻摇头,逼音成线道:
“我的神识已是通圣后期。”
语调云淡风轻,仿佛只是在说自己今早吃的胡饼里夹的馅料。
林魁先是一惊,旋即释然,跟修道妖孽比破境速度属实是自讨没趣,只会徒增烦恼:
“老夫这场论剑输得不冤,被困在通圣神识编织的幻梦里,确是没有侥幸逃脱的可能,但齐执事你有这等修为,为何要谎称自己是剑修呢?”
“晚辈的确是剑修啊。”
季晏清手腕翻转,三尺青锋霎时有剑气缠绕,尚未斩落,试剑台上就多出百道剑痕。
剑气之锋锐,近乎要将云霄刺破。
“在修炼神识的同时,难道不许我顺道修剑吗?”
季晏清问道。
“......”
身为天罚堂主的林魁愣在原地,哭笑不得,面对这般的修道妖孽,他是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难怪能被圣女挑中,伶雀那丫头的眼光是真好啊。
“前辈,可敢接我一剑?”
季晏清提起三尺青锋,骤然释放出化境威压,朗声问道。
此话一出,原先都想去寻慕容副教主状告天罚堂做局的魔教弟子们立刻提起兴致,视线齐齐望向试剑台上。
那位模样俊俏的青袍少年一步踏出,一袭青袍飘然,周遭风止云缓,剑气冲斗牛。
“好,天罚堂主林魁在此领剑!”
林魁运起雷罡炼体法,五指握拳,银蟒般的雷电缠绕周身,气势相比起初,乃是倍增有余。
他虽然敌不过神识幻境,但身为炼体修士,岂会惧怕正面硬撼剑气。
自然是该递出一拳,与剑气对撞。
话音刚落,林魁全身发劲,一身骨骼如鳌鱼翻背,发出寸寸爆裂的炸响。
季晏清清晰地感受到袭来的拳意威压,恍若劲风拂面,算是有季阳倾力一击的三分神韵。
他神色严肃,体内气机流转,裹挟剑身的剑气不断增强。
天罚堂主率先动身,一拳递出之际,掌心有澎湃雷光涌动,如同春雷炸响,哪怕只是旁观,亦是听得耳膜生疼。
刹那间,积蓄在他拳锋上的气浪向四周排开。
天罚堂主一拳笔直打去,途经空气齐齐炸开,恍若银蟒腾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