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山间的融雪汇聚而成。
沿着河岸扎营无疑是极好的选择,既能满足解渴沐浴的需求,亦能多出条逃生路线。
季晏清先在河畔的地势高处圈出一片足够的空地,确保河流深夜涨潮也不会影响到营地。
旋即,他从须弥戒中取出顶折叠好的兽皮帐篷,背靠岩石,细心地将其搭好。
慕容以娆缓步走到他身边,有些好奇地问:
“此番前来黑焰禁地,你居然还随身带着帐篷?”
“有备无患嘛,须弥戒储物空间充足。”
季晏清笑容温润,应道:
“不仅是帐篷,就连应急的丹药我也带得很全。”
当然除去丹药外,还有惊雷矢,龙虎山的杀伐符箓,以及各类江湖暗器。
里面不缺有能杀伤化境宗师的狠家伙,但为维护他与师祖那点比窗纸还薄的信赖,季晏清选择缄默不语。
“携带疗伤丹药自是符合情理。”
慕容以娆勾起鬓角垂落的青丝,雪颈如天鹅般优雅,她轻声说道:
“但突破乾元境,修士就能抗寒抵暑,除非是极端的暴风狂雪,否则根本无需用兽皮取暖。”
季晏清心想黑焰山脉危机暗藏,没准就会有意外发生,可这话终归来得不吉利。
他轻眨阴柔的桃花眼眸,应道:“有兽皮帐篷与被褥在,至少能睡得舒服些。”
慕容以娆微微颔首,莫名想起许久以前她躺在尸体堆里的情景,日薄西山,苍穹被鲜血染成殷红,尸臭味如同蛆虫般拼命地往鼻腔里钻。
惹得她胃里翻江倒海,呕吐不止。
“师祖在想些什么呢?”季晏清挑起墨眉,故作好奇地问。
“想起些往事而已,不重要的。”慕容以娆出言应道,透出些许感慨的神色,那次若非梵姐姐将她背出尸堆如山的战场,哪里还有什么剑压西域十六国的罪剑魔女。
想到这里,她凤眸微移,端详着搭建帐篷的青袍少年。
身段挺拔,容貌俊美,天赋卓绝......除去心在炎夏外,就是硬要挑刺,也很难挑出毛病来。
可他偏偏心在炎夏。
抛开有关身份的成见,慕容以娆对这般杰出的晚辈到底是欣赏的。
她挑起凝黛般的秀眉,忽然问道:
“季晏清,你可有想过转投本座门下修行?”
伶雀调教不好的徒儿,可以由她来教。
若是季晏清能为圣教实心用事,那伶雀稍微吃点亏也无甚重要。
再者她家孽徒多半也没真将魏王世子当作徒儿,这层师徒身份不过是让他们**时更欢愉更刺激的调味剂。
慕容以娆凤眸微移,脑海里似是浮现出什么不得光的画面,俏颊绯红浅浅。
见此情景,季晏清也有些疑惑风华绝代的师祖在想些什么事情,竟能令她显露羞赧情态。
思索片刻,他微微一笑道:“我若是转投师祖门下,师尊定然震怒不已,对我能有什么好处呢?”
“可以说尽是好处。”
慕容以娆挑起艳红剔透的唇瓣,也顾不得幻雾蟒妖血的腥臭,语调蛊惑地说:
“我乃是圣教副教主,地位比起圣女更为尊崇,除圣火明煌功最后两卷,其余圣教功法皆可随你查阅,凭你如今的境界与剑道造诣,伶雀那丫头怕是已然师不如徒,很难为你授业解惑。”
……
似是感受到墙角被挖,圣女殿内忙着抄书的伶雀放落都快秃掉的狼毫笔,心底莫名有些不安。
她如凝脂白玉般的纤手托起香腮,望向窗外梅树枝头未融的雪。
他与师尊可都要平平安安的啊。
……
“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是故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于弟子。”
季晏清拱手作揖,婉言谢绝。
“这话倒有点意思,是你们炎夏哪位圣贤写在文章里的?”慕容以娆拨弄着纤纤玉指,慵懒地问道。
“是昌黎先生的文章。”季晏清应道。
“能写出这般文字的想必不是无名之辈,为何本座从未听过这昌黎先生?”
慕容以娆疑惑地问道,冷艳凤眸透出一丝狐疑的神色。
西域与中原素来关系紧张,可两地的商贸交流却从未断绝,习俗与文化也依托着驼趾在茫茫戈壁间踩出的小道,相互融合。
像如今的龟兹城便是最好的印证。
文起八代之衰,而道济天下之溺,韩昌黎岂止有名之辈这般简单。
然而这位先贤又没穷极无聊地穿越异界,炎夏有圣贤成群,典籍浩如烟海,却也寻不出昌黎先生的文稿。
瞧见师祖眼神较真,满脸怀疑的模样,季晏清只得寻个理由应付:
“或是年代久远,其学说难以流传,师祖若是想看,魏王府里倒有孤本留存。”
“不必了,道理虽好,可身处此世,终归是要靠刀剑立身的。”
慕容以娆坐到青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