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人太甚。
要不是有一队骑兵将他们包围了，换作平时的司空玄早就拔剑了。
倘若只是跟江湖门派结仇，司空玄根本不怕。
大不了按照江湖规矩，掌门单挑，点到为止，谁技不如人，认个怂，道个歉，这事就算揭过了。
可遇上这群明显训练有素的骑兵，要是再嘴硬，纯纯是茅坑了打灯笼——找死了。
说灭你满门，连条狗都不会给你留，还要把你人头割了领军功去。
人家压根不怕你硬气，就怕你不硬气。
司空玄猜不透赵楷身份，但在大理境内，能带这么一队骑兵出行，身份肯定非富即贵，少说也是一郡节度之子。
就在司空玄想着该如何以最硬的语气说最怂的话，把这个误会揭过时。
神农帮其余帮众可没司空玄这点悟性，负责看押钟灵的神农帮弟子，将长刀架在钟灵脖子之上。
刀锋一横，露出钟灵那皎白如月的脖颈，押上前来，气势汹汹道：“人在我们手上，你狂什么狂？赶紧给老子退下，不然小爷宰了她。”
钟灵毓秀的钟灵感受到脖间那抹冰凉，刀锋入肉，压出一道刀痕来，也是慌了心神，朝着段誉喊道：“誉哥哥，救我。”
段誉听到钟灵求救，心急如焚，正要催马上前，却被高湄控住肩头死死压住。
冷声道：“世子，你要如何？”
“救人啊！”段誉着急道：“你没听钟灵妹在叫我吗？”
高湄寒面如霜：“世子为了一个女人就要乱吴王的阵脚吗？就这种只会惹祸、毫无家教的江湖女子，死了也便死了。岂可因这种人，而自降身份，自损尊格。她可以死，大理段氏不可辱。”
“你……”段誉目瞪口呆地看向自己这位青梅竹马，仿佛第一次认识高湄，“怎么连你也这番蛇蝎心肠？那可是一条人命啊！”
高湄心中摇头不止，以前只觉得段誉懦弱无刚，现在有了吴王对比，二人心胸眼界好比是天壤之别。
言语中带着一丝恨铁不成钢道：“世子殿下，她是一条人命。大理境内数百万生民就不是人命了吗？人有尊卑贵贱，事有轻重缓急。若是你真要学佛陀普度众生，你就不该只着眼于这芥子眼界，而应该心念万民，施恩泽，布仁政，外无战事，内无政乱，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功胜过佛祖。”
段誉一脸惊愕地看向自己的青梅，第一次觉得温柔如水的女人是如此的可怕，心计是如此的深沉。
高湄从段誉眼中看到了那抹对自己的惊惧，凄然一笑，这就是为什么她从不跟段誉讲这些话的理由。因为说了也是白说，反而会让他俩之间产生隔阂。
今天实在是被赵楷刺激到了，那种怒其不争的愤慨压倒了她的理性，这才想点醒段誉。
结局毫不意外，只会让段誉对她心生防备。他俩可是青梅竹马，自己几乎是内定的世子妃，她难道还能害他不成？
只是段誉不懂，高湄也不屑再解释。
而面对这种威胁，赵楷交出的答案是……
抬手，伸出两指，轻轻往下一挥。
身后花荣，张弓如满月，箭如闪电，正中那出声威胁的神农帮弟子眉心。
只听得一道兵刃落地声，那神农帮弟子己经首挺挺躺在了地上，脸上还残留着对赵楷不顾威胁，依旧下令放箭的震惊之色。
锵……
一道道拔剑声，神农帮弟子纷纷拔出手中兵刃，大有要和赵楷他们拼了的搏命迹象。
唯有神农帮帮主司空玄，还保留最后一丝理智，极力阻止手下弟子的动作，一脸悲愤道：“这位爷，你未免也欺人太甚了，难道你就真不怕我把这姑娘杀了吗？”
赵楷的神色没有一丝变化，从头到尾都是漠然表情：“孤说了，你既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更没有威胁孤的资本。你大可一刀杀了她，换来神农帮江湖除名罢了。先给解药再放人，然后再谈事。孤不是不讲理的蛮横之人，只是不接受你用这种方式来逼迫孤。”
司空玄算是听明白了，人家压根不在乎自己手上人质的生死，人家在乎的是脸面，是规矩。
司空玄一咬牙，朝着身后的神农帮弟子喝道：“放人。”
那弟子一脸悲痛欲绝：“帮主，二师兄的仇！”
“我叫你放人。”司空玄咬着牙再次命令道。
一声嗟叹，钟灵被狠狠推了出来，司空玄亲自将人带到赵楷马前，顺带着奉上七日断肠散的解药。
赵楷朝着身后的高湄招了招手，后者将段誉带了过来。
一看到钟灵，段誉几乎是滚下马来，一下便捉起了钟灵的双手，一脸关切道：“钟灵妹妹，你怎么样了？他们这些恶人没伤到你吧？”
钟灵羞红着脸，抽了一抽手，但段誉握的很死，压根动弹不得，羞涩回道：“他们没有害我，只是不让我走。”
高湄看到这一对年轻男女蜜里调油的暧昧模样，登时冷下了脸，偏过头不再去看。
赵楷将解药递给段誉，叫他服下。
司空玄站在胭脂兽下，高高仰着头，
如同仰视神明一般看着神骏上的男人，一脸恭敬道：“这位爷，您是了不得的大人物。我司空玄信你，人和解药我都给你。但我和帮内几位弟子都被这小姑娘的宠物咬了，也是身中剧毒，这事您该如何判？”
“自然是快马去万劫谷取药。但凡神农帮有一人因此身亡，孤便让她偿命。”
“好！”司空玄大叫一声：“一命偿一命。爷判事，果然公道。”
一道尖锐女声同时响起：“凭什么啊？凭什么他们死了，我要偿命啊？”
赵楷横眉，看向被段誉护在身后的钟灵，平静道：“纵容恶宠伤人，你这个主子不偿命谁偿命？”
钟灵也是来了小脾气，耍起了无赖：“我偏不偿，你能奈我何？我这便跟段誉哥哥浪迹天涯去，让你寻都寻不到我们。”
赵楷一声冷笑：“那倒也简单，孤屠了万劫谷便是。一个钟万仇，一个甘宝宝，孤定会好好炮制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