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后, 盛勇就正式在张家交了饭钱,兄妹俩时不时过来蹭饭。
张婶本来不肯收,说自家本来就做小吃店, 多他们两张嘴不费事, 再说他们这一年受了不知多少兄妹俩的恩惠,怎么好意思收这个钱。
盛勇强行塞过去:“婶子, 你不收钱, 小妹怎么好意思跟你说想吃啥?”
最后还是张小春做主收下:“妈你就收下吧, 她嘴巴现在被人养刁了,不收她不好意思点菜。”
为了让张婶没什么心理障碍, 她每回过来吃饭,都会提前打电话过来点菜。
张小春一脸疲色地回到家,看到一桌肉菜,眼睛瞬间一亮:“这么多好吃的!”
她立刻洗洗手坐下来,“我考完了,总算是考完了。”
盛勇给她夹了块红烧肉:“这块好,你多吃点。”
“谢谢勇哥。”张小春埋头吃了一会儿,才恢复精气神一样缓下速度。
盛勇又给她夹了虾和鱼,像是深知她习惯一样,挑的是鱼脸上那一块最弹牙的肉。
这段时间张小春几乎没回来过,故而这番夹菜的盛景,盛未夏也是第一次见。
她看了看张婶和张叔,两人似乎已经习以为常。
她看着神情自若的盛勇,和埋头只知道吃的张小春,真有些憋不住笑。
吃完饭,张叔很自然地帮着去厨房洗碗收拾,他们三人留在客厅。
张小春目光灼灼地盯着犯懒的盛未夏:“夏,我申请了提前修完本科课程。”
“怎么说?”
张小春完全恢复了精气神,刚回家时的萎靡不见踪影:“我们学校今年试点学分制,最多可以申请提前两年修完学分拿学位。”
金融学的课挺不好拿学分的,盛未夏觉得她简直是在作死:“你也太疯了吧?着什么急啊?”
终于对那十万块投资给小春的震撼有了实感。
盛勇给两人拿过来一杯凉白开,沉声说:“小妹都没急着催你什么,你着什么急?身体垮了怎么办?”
张小春接过喝了一大口:“你们听我说,我不是异想天开的。”
“我上回请教问题,误打误撞问到个华裔的访问学者,你猜怎么着,他除了研究量化,还是华尔街一家私募的合伙人!他说如果我报考他的博士,可以给我申请全额奖学金去美国,还给我实习的机会!”
盛勇一下子愣住,伸手想接过她喝过的水杯的动作,顿在了半当中。
盛未夏则哑然说不出话来——
这是冥冥之中的巧合,还是注定?她和张小春,总有一人去美国吗?
“你们怎么不为我高兴?”张小春疑惑地看着兄妹俩,拉着盛未夏解释,“全奖呢!他说以我的资质和努力的程度,最快三年半就能拿到学位……那可是博士啊!”
盛勇嘴唇翕动:“那你打算以后就去美国发展了?”
只有盛未夏注意到,他的手也在跟着颤抖。
“那当然不是!”张小春斩钉截铁,笑着说,“我爹妈还在这儿呢,他们身体也不好,当然是快点儿拿到学位回来挣钱啊!如果那样的话,我真的能给你挣好多钱了,夏!”
“好,有你和我哥给我拼命挣钱,我可以直接退休了。”盛未夏夸着,可看着盛勇肉眼可见的怅然若失,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张小春浑然不觉异样,兴致勃勃地分享自己的学习计划,盛未夏不忍扫新,补充了点建议。
一晃快八点,兄妹俩告辞离开。
夏天,大院里放了暑假的小孩还在疯,放眼所及都是快乐的气氛。
月色下,唯有盛勇满身寥落。
“哥,小春是个很迟钝的人,你不跟她挑明吗?我看张叔张婶也心知肚明。”
盛勇紧了紧腮帮子,声音透出强抑的挣扎:“我咋说?她满脑子都是上进,说了还影响她学习。”
“哥,你错了。”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她当年在美国卷生卷死的时候,有喻时在身边,那么很可能她不会那样用生命去透支,交换那些东西。
是不是,也就不会英年早逝了呢?
如果小春出国,可以预见只会比她更卷。
盛未夏仰头看月亮,“哥,我很了解小春,如果没有人在旁边提醒,她会拿命去学,累出一身病来。你不能当那个能陪在她身边,提醒她的人吗?”
听完这番话,盛勇眼神困顿:“真,真的吗?”
“那还有假?要不然你看张叔和张婶没吱声,你以为他们没看出你的意思?”盛未夏笑笑,“要我说,现在正是最好的机会,她还没一股脑疯了学,你能劝她缓一缓,至于去美国三四年,那也没什么,说不准到时候哥的生意做到美国去了呢?隔三差五出差见个面,也不算啥,不至于耽误了她学习。”
后面去美国出差,是盛未夏胡诌的,但盛勇脚步猛然一顿,声音急促:“小妹你说得对!你在这儿等我,切——算了,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