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边停着的马车旁,春梅也是吃了一惊,立刻小声问道,“小姐,要不要去帮帮姑爷?”
毕竟是数万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
苏玉兰也有些坐不住。
可这会儿下去,万一不成,丢的可是苏家的脸。
“不用,这么点小事他都办不好,有何脸面做县主府的姑爷。”
此刻的秦明朗已经收起了官威,擦干净鼻血,走到庄豪面前温声解释了几句,还将江清婉签过的和离书拿了出来,以证明自己的身份。
庄豪了然点头。
接过和离书,又让人拿来登记的账本核对字迹。
片刻后道,“签字是对的。”
秦明朗大喜,绷着脸冷傲开口。
“既已弄清楚,那便去取钱吧。先取走五千两,其余的我重新开户,存到我的户头里,也免得下次过来还要如此麻烦。”
看着他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庄豪心中只觉无耻。
可惜了江娘子那样的妙人,竟找了这么一个不折不扣的伪君子白眼狼。
他将和离书递还回去,还冲着秦明朗拱了拱手,声音提高数倍。
“原来你真是将军啊!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失敬失敬。”
“不过我有一事不明,想问秦将军。你为娶新妇,逼着江娘子和离,夺走了她的嫁妆,还将她残忍的赶出家门,狠心之事做绝,又如何舔着皮以她夫君之名强取她辛苦攒下的银钱?”
围观者众人虽不知各种缘由,可单单听此言论已觉义愤填膺。
“真够不要脸的,负心薄幸还眼巴巴馋人的银子!”
“长得人模狗样,没想到是个烂心肝的玩意。”
“刚刚还说自己是官,是将军,真给咱们大周朝丢脸!”
秦明朗俊脸发黑,这掌柜的怎会知道这么多。
一定是江清婉!
那女人的心思竟然如此恶毒,知道月底铺子要钱,库房里没有,他定然会查到钱庄前来取钱,便早早与掌柜的合谋让他难堪。
如此煽动民众真就以为他无计可施了?
他愤恨的指着庄豪威胁。
“你既知我的身份,就好好掂量掂量,为了一个下堂妇与我作对值不值得!我等着你乖乖把银子送到我面前。”
说完拂袖而去。
他倒要看看,江清婉能硬撑到什么时候!
他心里窝着一团火。
谁知刚爬上马车,苏玉兰就一巴掌扇在了他脸上。
“怪不得江清婉那个贱人那么爽快的给了铺子!原来是背着你背着秦家偷偷存了几万两银子!秦明朗,这笔钱,你必须拿回来。”
秦明朗心里更加憋屈,捂着脸强压怒火。
“兰儿,你能不能别总是打我的脸,我现在好歹也是……”
“秦明朗!”苏玉兰拧住他的耳朵,“你是说我骄横不讲理?江清婉温柔体贴啊,伺候你爹娘给你养着儿子,还能帮你赚钱,你去找她啊!”
闻言,秦明朗心里还真的有几分后悔。
当日和离处理的的确过于急躁了。
若是能好好哄哄,以江清婉对他的痴恋,必然能享齐人之福,那些银子也可以轻易拿到。
他心思越发抑制不住悸动。
江清婉五年就赚了这么多,若将铺子再交给她,哄她做个外室,以后那可就是他一个人的摇钱树了。
再想到江清婉的温柔和那张绝美的小脸,就更是蠢蠢欲动。
苏玉兰见他不反抗,还以为他知道错了,趾高气扬的将手收回。
“今日我就让你看看,一个商贾贱籍跟本县主的差距,春梅,去洛府!”
秦明朗匆忙回神。
“没拿到银子,我们如何说服洛大师?”
苏玉兰不屑冷哼。
“我虽不能直接求爷爷,可苏家的威望岂会敲不开一个机巧工匠的嘴?我只是不想多事而已。”
苏家!
那可是多少官员挤破了头都想投诚的门第啊。
秦明朗看着苏玉兰,想着江清婉。
两女各有千秋,一个主内,一个主外,他定要寻个机会促成二女共侍一夫之事。
……
坤宁宫内,
大周皇帝墨云昭隔着床幔行了礼。
“母后身体欠佳,为何不请太医诊脉?”
“皇上来了。”
床幔内传来太后低沉苍老的声音,气有些虚。
“哀家只是睡得不好,并无大碍。桂嬷嬷,将东西取来。”
服侍在旁的嬷嬷忙躬身应下,片刻后双手捧着一个浅棕色的圆形木盒出来,跪在墨云昭面前。
一股淡淡的丹药的清香味从木盒中传来。
墨云昭只觉神清气爽,疲累尽消。
“母后,这次的……”
他话没说完,就被太后打断。
“桂嬷嬷,出去守着。”
等人走了,太后才缓缓开口。
“昭儿,你自幼体弱,哀家寻遍能人异世,才得此方,数年见效极佳,这丹药珍贵,连太上皇,哀家也不曾提过,你切记,不可于外人说。”
墨云昭吃了多年,自是知道丹药的好处。
闻言将盒子收好。
“母后,这次的似乎有些不同。”
床幔内沉默片刻,悠悠叹道,“老九……不想认命。”
墨云昭心里咯噔一下。
整个殿内彻底陷入一片死寂,似有阳光穿不透黑暗,将所有吞噬。
……
洛九的住宅很偏。
已在六区之外。
破旧的木门上挂这个掉了红漆的门匾。
门口没有石狮子,却放了两个形状怪异的大木桶。
“春梅,递拜帖。”
烫金的拜帖上面,放了苏氏本家的腰牌。
春梅上前准备敲门,刚靠近两个木桶,木桶内就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动。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棍子抡在地上。
两个木桶竟是机巧人偶,转动着手柄挡在门前。
秦明朗在军中也见过一些机巧兵器,多为弓弩暗器,此类人偶却是第一次见。
“洛大师果然才学非凡。”
一个卖货郎经过,脚步不停,好心提醒了一句。
“劝你们别费劲了,洛大师不见外人的。”
春梅疼的弓着腰从地上爬起来,手都摔破了。
“小姐,这可如何是好?”
苏玉兰冷嗤。
“两个死物而已,明朗,冲进去,让洛大师见识见识你的本事。”
秦明朗刚刚在普恒钱庄受了气,正想证明自己,当即飞身朝着其中一个木桶踹去。
他原以为这两个木桶就是靠伸出的木棍和特定的转动方向来攻击,可他的脚还没踢到桶身,桶的上方就突然打开,一盆不知道存放了多久的污水劈头盖脸的拍了他一脸一声。
发怄了的味道让苏玉兰想起了秦润房间的屎臭味,用帕子掩着嘴才没有吐出来。
秦明朗睚眦欲裂,大喝一声再攻。
“我看你能藏几盆!”
果然,木桶只剩下棍子还在抡,可这点攻击,对秦明朗来说完全不够看的。
他正得意,忽觉屁股一紧。
一杆削尖了的竹竿直插而来。
他惨叫一声转头,另一只木桶的那盆水,精准无误的倒在了他的脸上,灌进了他大张开的嘴巴里。
“呕!”
苏玉兰再也忍不住,扶着马车吐了出来。
秦明朗比她更惨,一手捂着屁股一手往嘴里抠,想把污水全吐出来。
两个人正各自吐的热闹,一辆马车悠然而来。
布帘掀开,露出江清婉那张未施粉黛却足够倾城的小脸。
她叫停马夫,单手托着腮看戏。
空气中飘来的恶臭味被她本身的护体金光挡住,她丝毫闻不到。
秦家没了法阵的守护,所有人都会厄运缠身。
秦明朗作为赤玉的享受者,比其他人只会更惨。
这种场面,只是刚刚开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