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凑好他,但由此所构造的精妙平衡被九头蛇粗鲁地打破了,那些被隐藏在意识深处的记忆混乱地充斥在巴恩斯的心智之间,亚度尼斯惊讶于巴恩斯竟然看起来还算不错——除了太苍白以外。

“教官。”巴恩斯低声说。

他注意到白手套的一角是艳红色的,那些血迹来自于谁?托尼吗?

“他很好。”亚度尼斯说,“他的头脑和智慧都获得了最大程度的启发。”

就像霍华德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一样?

这次亚度尼斯没有说话。

电梯在负层停下,亚度尼斯走了出去,巴恩斯立刻跟上了。他一路跟着亚度尼斯走到了亚度尼斯的停车位前,而后踌躇着不知道该不该上车。

亚度尼斯打开了车后座的门。

巴恩斯如释重负,他坐进车中,但亚度尼斯却没有去开车,而是跟着他坐了进来。

一种荒谬的期待从巴恩斯的心底浮现出来,他张大眼睛,仿佛置身于寒流,亚度尼斯温热的手放到他的脖颈上,这丝毫无法令他感到安慰。

九头蛇的折磨和摧残已经相当绝望,可那远远比不上教官所给予的——区别只在于九头蛇的折磨他绝不想再回忆哪怕一次,而教官——

熟悉的溺水感淹没了他。

第47章 由死而生

其实巴恩斯很难说自己到底喜不喜欢训练。

因为在刚开始的时候, 他所感受到的东西实在是太痛苦了,那是种完全超越了肉^体限制的凌^虐,还没有任何方法能够短暂地逃避。

——如果说在被九头蛇抓到前的巴恩斯还不太清楚亚度尼斯所做的事情又多惊人, 那么在经受过九头蛇的刑罚后,他已经能够精确地描述出这两者之间的区别。

来自躯体的痛苦是会受到躯体的限制的。

人体在极端的痛苦中自有相应的应对模式。

大量分泌的激素会稀释疼痛,神经可以在短时间里切断伤处的感知能力, 身体自我保护的机制会让大脑短暂停摆,以失去意识来逃避痛苦。

所有施加在身体上的酷刑都是由浅到深地不断向上堆积疼痛, 借由躯体所受的折磨去影响精神。

所有酷刑的最终目的都是摧毁一个人的意志。

而最高明的折磨会恰好相反,丝毫不影响肉^体, 直接作用于精神。

只不过精神的韧性远远超过肉^体能承受的极限, 即使是在这个充满了超现实力量的世界也是如此,不如说,正是因为这个世界中混合了太多的超现实力量, 对某些特别坚韧的人来说, 他们精神的强度上限几乎没有止境。

所以事情又绕回了原点, 主流的刑罚依然是从折磨肉^体开始,依靠着疼痛让人的头脑不清、精神涣散。

巴恩斯对于该如何应对这样的痛苦很有经验。

可亚度尼斯的做法——应该是直接作用于精神的吧?

*

他被尖锐的利器切割成了大小不匀的碎块,热淋淋的鲜血和浆液黏腻地四散。

伤口最开始如同被焚烧般滚烫,犹如置身于岩浆, 然而体^液流失带来的严重失温又令他连碎骨和骨粉都能体味到可怕的寒冷。

每一块身体里的每一点肉泥、每一滴血和液体、每一段筋膜、每一粒碎屑都在向他传达剧痛。

巴恩斯感到自己从未如此头脑清醒过。

清醒到他能够精确地分辨出这些混乱的痛楚究竟来自他身体的哪一个部位:他的颅骨开裂成骨杯的形状, 杯子的边缘被细致地打磨和雕琢;柔软的大脑被切开成不均等的一百三十二块, 大的如指甲盖, 小的如砂砾,堆叠在骨杯中;他的皮肤被剥离, 但手段很粗糙,上面还粘连着大大小小的肉丝;他的内脏被和其他部位分离开来, 经过挤压、碾磨和捶打后再由尖锐的骨片穿插而过;他的骨髓被抽^出,胡乱地撒在肉块上。

他清醒地感知着这一切是如何发生,又是如何结束,他被粗暴地肢^解和拆卸。

酸痛之后是钝痛,钝痛之后是麻痒,紧接着阴疼、刺痛、灼痛有条不紊地有序登场,在他的灵魂深处发出尖锐的鸣叫。

时间可能过去了好几分钟,巴恩斯才意识到那是他自己在惨叫。

一共也才过去了几分钟而已。

巴恩斯能感觉到时间的正常流逝,就像他一早就知道的那样,亚度尼斯会让整件事情发展的每一个阶段都清清楚楚。

这是亚度尼斯唯一能被人确定的习惯。他不会让你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恰好相反,他热衷于将一切巨细无遗地排列整齐,你知道首先他会让你疼痛和尖叫,之后他会让你崩溃和绝望,最后他会让你抵达极乐——他是施刑人,但绝不会让你认为自己没有参与到这场折磨之中。

没有任何暂停来进行休憩,真正的折磨才刚刚起了个头。

巴恩斯痛苦地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