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
烛光明灭之间,可她却总是无法专心下来, 当她试图静下心来去看时, 纸页上的字就会莫名其妙地化作曹殊温润的面容。
她唬了一跳, 不由得瞪大双眼, 不可思议地眨了眨双眼后,再次低头看去, 只见纸页上则是恢复成了字迹,哪里还有曹殊的影子。
季蕴顿时松了一口气, 见天色不早,便决定上榻休息。
她放下手中的书,站起身来, 步履盈盈地走至疏窗旁时,却发觉外头不知何时落起了小雨,清风裹挟着轻薄的雨丝, 是不是地飘进了屋内。
现下季蕴的心情十分复杂, 她无心赏雨,便伸手阖上疏窗。
她走至床榻旁,将灯吹灭之后,躺了上去。
这时,外头的雨声渐大。
季蕴阖目躺在床榻上,正欲睡去时, 但听闻雨声淅沥,像是在不停地敲打着她的心。
她峨眉轻蹙, 忍不住地辗转反侧起来,又倏然思及曹殊今日的一番话,便猛地睁开双眼。
周遭一片黝黑,季蕴叹了一声,在沉寂的黑夜中显得格外清晰。
她自然知晓逃避解决不了任何的问题,可当时她心中慌成一团乱,下意识地想要逃避。
季蕴与曹殊自幼相识,过去他是季梧的未婚夫,她从不敢痴心妄想,只把他当成了兄长来看待。
三年一别,二人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重逢后,季蕴发觉昔年光风霁月的曹家三郎竟沦落至卖书度日。
她曾不止一次地去偷偷瞧他,见他每日不辞辛苦地替人抄书,还要将书摊的书籍一一摆出来。
季蕴心生不忍,便想要接济曹殊几分,未料此举却惹恼了他,曹家虽落魄,但他骨子里的尊严还在。
直到唐柱大闹奚亭书院,趁乱之中他拿起匕首妄图刺伤她,是曹殊忽然出现替她挡下。
她当时都吓坏了,生怕曹殊会出事,也许是从那时开始,她与他的感情有了细微的变化。
再后来她骤然得知他的手受伤之事,她的心中十分心疼,心疼他的遭遇。
季蕴思前想后一番,不觉朦胧睡去,渐渐陷入了梦中。
本以为睡着就不会再想曹殊了,可季蕴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居然会梦见他。
梦中,曹殊身着一件月白色的圆领襕袍,他面容温和地注视着她,一双漆黑的眼眸好似噙着笑意。
他温声道:“蕴娘,你想好了吗?”
“想,想什么?”梦中的她像是愣了一下。
“自然是咱们二人的婚事。”曹殊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地点了一下她的额头,神情颇为无奈地说道。
“什么?”她大惊失色,“什么婚事?我何时要同你成亲了?”
“蕴娘,你对我做了那样的事,难道你不想负责?”曹殊闻言暗自神伤,语气幽幽地问道。
“我对你做了哪样的事?”季蕴扯起嘴角,不敢置信地说道。
曹殊眸色愈浓,轻声叹道:“你忘了也无碍,但是蕴娘,我可等不了你太久,你要明白,逃避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
季蕴被吓醒了。
她睁开双眼,有些怔怔地望着头顶上方的床帐,嘴唇微张,喘着息。
季蕴打量一下四周,外头依旧是雨声淅沥,她后知后觉地发觉方才不过是一场梦罢了。
可梦中的一切是那么真实,就好似真的发生过一样。
季蕴平复了一下心绪,阖上双目,想要再次入睡,可这次她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了。
直到天色将明时,她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这一睡便睡过了头,云儿进屋时,季蕴还在睡着,不过她睡得比较浅,先是闻见了门的开阖声,再然后是一阵脚步声。
季蕴眉头微蹙,她睁眼,从床榻上坐了起来。
“娘子,您醒了。”云儿手中正端着水盆,她转头看向季蕴时,发觉她已坐了起来,便笑道。
季蕴一头青丝如瀑披散在背上,因夜里未睡好,她的脸色有些苍白,整个人瞧着无精打采的。
“娘子,怎么了?”云儿放下水盆,走至床榻旁,她瞧着季蕴一言不发的模样,神情关切地询问道。
“没怎么,就是夜里头没睡好。”季蕴摇头,语气淡淡地说道。
“那娘子可要再睡会儿?”云儿小心地询问。
“不了。”季蕴摇头。
“那奴婢服侍您起来。”云儿将床帐系好,笑道。
季蕴闻言从床榻上起身,洗漱一番后坐在了铜镜前,她今日穿了一件素色的褙子,下身则是三涧裙。
“娘子,您的气色好像不太好,是夜里有什么烦心事吗?”云儿打量着季蕴的脸色,关心地问道。
季蕴欲言又止,她垂眸,随即伸出纤细的手,拿起梳子将梳了梳发尾,扯起嘴角道:“没什么。”
云儿见季蕴好似不太想说的模样,便也没再继续问下去,她笑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