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地毯从庭院外一直向前延伸,似乎无穷无穷尽。
“圣子阿尔托利、罗森克洛伊主教到场!”
厚重的大门被虫缓缓推开,随着传令官的高喊,我迈步进入。
光束自挑高的穹顶中直射而下。
照亮面前的六十张不同年级、不同表情的面孔。
他们的目光化作实质性的浪潮,在我入门的那一刻,轰的将我缠绕、包围。
渴慕、期待、请求、不屑、嘲讽、轻视、痛苦、悲哀、仇恨……
“我是阿尔托利。”
“今天由我为在座诸位治疗。”
“不用紧张,我保证,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将会成为你们虫生不可遗忘的美好回忆。”
当我说完这句,殿内的轻微骚动安静下来。
雌虫们互相交换着眼神,目光掠过周遭的布置,最终齐落在我身上。
“首先,请你们……”
“【坐下。】”
圣言之力是最强大的指令。
发出之后,六十只虫,在同一秒里,齐齐坐下,臀部压上椅面,发出合一的摩擦音。
“治疗之前,先送出一句祝福。”
“【不论何种境地,都要保有希望。】”
圣言再次发出,这次可没有那般驯服乖巧。
反馈回来的意识情感,强硬着控诉、哀嚎,对我发出憎恶的怒吼。
与此匹配的,是面前那一张张狰狞扭曲的面孔。
前面的还好,按排序,应该是军团士官和颇有资产的当地贵族,从中间往后,则是这次新抽的三十名底层民众。
他们一只只,穿着脏污破旧。不是仅有一只胳膊,就是坐于生锈的轮椅上。
皮肤粗糙衰老,眼神浑浊不安,每一丝褶皱里都仿佛凝聚着世间所有折磨和痛楚,让虫看一眼,就知道他们过得非常不好。
什么都不用说。
说的再多,对这些虫而言,都是轻飘飘的漂亮话。
因为我见过太多这样的虫。
甚至上辈子最后几年,镜子里那只雄虫也是如此眼神。
心口微微烧灼,带着苦涩的酸胀,和随着血液蔓开的冰凉。
我深吸一口气,微微闭眼,向外释出精神力,将它在众虫头顶团成一个小团,不断地揉捏、扯开、再揉捏、再扯开。
如此反复几十次后,淡蓝色的精神力在无声炸开,变成豆大雨滴,凝聚化形,从天花板上倾盆泄下。
先来一场醒脑清神的“雨”吧。
…………
公开治疗很成功。
六十只虫,进来时和出去时,精神面貌判若两虫。
我站在二楼,从窗口远远望去,只见他们和陪同前来的家人、朋友相拥。
有一半虫抱着抱着就哭了,还有另一半则蹲在原地,不顾形象地嚎啕大哭,制造出惊飞鸟群的颇大动静。
他们哭了整整十几分钟,直到圣廷工作虫一脸懵逼地赶来,又一只只地劝着起身,这才彼此扶着拉着,并肩朝外离开。
治疗最后,在初步清理完他们精神域垃圾后,我粉碎了压在他们心中的“大石头”。
说的玄乎,其实就是常年累月积攒而下的负面情绪。
它们从一开始的一缕两缕,积压混攒,一天天攒起来,越滚越大,最后硬化成形,密密麻麻,堆积在精神域与外界链接的感知口上,像被堵住的下水道,将他们和外界隔绝,将整只虫的身心灵,都困在一座孤岛之中。
俗话说,世上的幸福都是相似的,而苦难各不相同。
我无法帮他们解决苦难,只能释放他们原本就有、却被艰难现实束缚住的力量。
希望。
老生常谈的词。
却是我上辈子活到最后,得到的唯一答案。
“你表情好严肃,在想什么?”
贝卓从隔壁房间走出,步伐轻快,眉宇间是压制不住的兴奋快乐。
“感悟虫生。”
我老实回答,得到贝卓打到我肩上的轻轻一拳:“阿尔托利,你时不时的就很老气横秋,像个古板的老教授。”
“我是没你大,但我经验可比你足。唔,贝卓阁下想请我当老师吗?在下十分乐意。”
我朝他挑眉,故意在经验两字时压低声音,暧昧地舔舔唇,果然看他腾的红了脸,显然知道我在说什么。
“不、不准告诉其他虫!”
贝卓冲上来就要捂我嘴:“圣座也不行!!”
“好好好好。这你我的秘密。”
就告诉你们了,我可没有和同性亲密贴贴的癖好。
我笑着躲闪,一边躲一边问:“治疗怎么样?很成功吧。”
“你怎么知道?”贝卓惊讶,“一开始是有点紧张……后面进入状态就越来越好。”
“他们每只的情况都不太一样,是很好的样本……啊啊啊对了我要做笔记,记下来!你等我一下!”
说着说着,又去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