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
“西恩——”
“迪亚斯——”
我向四周大喊,果不其然被呛了一口。
狼狈咳嗽中,我将精神力压成无数细小触丝,向周围摊开扑去,让它们化作我的手脚,寻找其他虫。
运气不错。
很快,我就感知到了同样的虫族精神力。
是迪亚斯。
“阿尔托利!!”
“西恩!!”
看来他们两刚好在一起。
我辨认出方向,将精神力绕缠成贴身护罩,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冲去。
我必须保持警惕,在这个陌生的星球上,每一步都可能是生死的边缘。
冲出一段距离后,声音更近了,几乎就在耳边。
当一只手穿过沙幕,将我拉进怀里时,我感到一种不祥的预感。
汗毛瞬间立起,冷汗无声而下。
“小心!底下有东西——!”
尖锐刺耳的鸣叫撕裂我的头颅。
沙幕被声波倏地荡开,一圈又一圈,向四周重重击打。
西恩背后的外骨骼双翅应声张开、拢起,护在我和迪亚斯身上。
与此同时,一个庞大无比的身影,从突然裂开的沙丘的顶部出现。
仿佛一只八爪大蜘蛛,又像一只爬行的蜥蜴,有着尖锐覆满鳞片的尾巴。
它发出低沉的咆哮声,向朝我们快速逼进。
所过之处,沙丘颤抖,沙粒四溅,一道道沟壑无声裂开,露出下方无数张不断张合的锋利口器!
——我们迎来着陆后的第一场混战。
…………
我的意识被笼罩在苍茫的黑暗中,被水波一次次送回,又一次次推着远离。
是谁在哭泣?
冰冷的眼泪,却是滚烫的。
仿佛一朵朵火苗,烧灼着它触及的皮肤。
努力睁开眼,却像一架高倍望远镜,被拿反了方向——
看到的一切都很小,很远,但却意外的清晰。
是西恩。
他浑身都是血,跪在地上,将我用力地抱在怀里。
全身上下的肌肉,都在无助的颤抖,好像在遭遇一场由内而外的崩坏坍塌。
我从没见过他哭成这个样子,哭得我心被割成一片一片,然后又被绞肉机轰隆着打磨碾碎。
“别……哭……”
剧痛从我全身上下袭来,像一根布满荆棘的长鞭,一下又一下抽打着我的神经。
我想要替雌虫拭去那些泪水,却挪动不了一根手指。
我只能继续看那些泪水由高处坠落,破碎在我的脸颊之上,像是天空落下的雨。
“西恩……没事的……没事的……”
一句一句,焦急着想要抚去雌虫的伤痛。
却毫无作用,只是让对方哭得更加撕心裂肺、绝望无助。
他拉起我的手,放在嘴边,狂乱地亲吻。
他吻我的眉骨,指腹摩挲耳后,将侧脸贴上我无力麻木的掌心,半垂着眼,泪水从睫毛根部溢出。
“阿尔托利……”
“不。不。不……”
“为什么……”
“为什么又是这样……”
嘶哑的声音,像被卷入疯狂旋转的漩涡,再也不见我熟悉的冷静自持。
取而代之的,全是恐惧。
仿佛他正在失去中最值得的存在、最不可或缺的部分。
什么为什么?
我又看到了迪亚斯。
他站在西恩身边,自上而下垂望着我。
此时此刻,他那只总是冷冰冰的金瞳,溢满了不忍的悲伤和告别前的痛苦。
于是我明白了——
这是我的死亡。
一场永久的告别。
漆黑宇宙朝我刺来长长的手指。
“我”的意识炸裂开来,向四面八方飞溅,冲进一片虚无的空间。
…………
花了好几分钟,完整的自我意识冰山,在雾霭后中逐渐显形。
我才恢复神智。
第一时间,抬起手腕打开终端,确认帝国时间。
帝国新历1124年,德罗萨当地时间,10月31日,0430。
贝卓轻微的鼾声在静夜中响起。
我僵直地躺回床铺,感受着脑中无数记忆片段高速流动、冲刷的压力。
它们在我体内形成第二层血肉、肌肉和肌肤,然后紧绷、隆起,又因受不住洪流的冲刷而痉挛,将我的内脏压得粉碎。
那不是梦。
不会有任何梦,能让你对从未去过的遥远彼方、从未经历过的事情如此身临其境、仿佛第二个现实。
能让你对一个只听过名字、却没见过的真实存在具现化出他的外貌声音,甚至是你与他之间的信任关怀。
能让死亡如此真实……
仅是一瞬,那种感受却恒久不衰。
我直直望着漆黑的天花板,盯得久了,甚至能在那里看到那只“眼睛”。
我想起老师那句恭喜我觉醒第四天赋圣目的论述。
圣目?
真正的圣目?
看到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