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翻调料,不是煮得太过,就是放了奇怪的配菜。
反正谁吃谁受罪。
我知道他气不过,又不能直着反抗,便来折腾我。
我只能找各种借口拒绝,对科尔说,还是喜欢他做的。
如此,科尔心满意足,觉得自己独占了我的宠爱;
西恩乐得轻松自在,摆脱煮饭雌的身份。
正式取消西恩做饭职责那天,他少有地给我笑脸。
他点了一大堆外卖,全部铺开摆在餐桌上。
见我过来,分我一角嵌满各种配菜的披萨,扔我一罐葡萄汁:‘谢了!’
那一刻我感觉我们像是某种心照不宣的同盟。
'这是什么?’我疑惑地盯着,不敢下嘴。
那是我没见过的平民食物。
自从科尔正式进入上流阶层圈,他再没兴趣带我去街边小巷。
有时我会突然很馋某道菜,却又记不起名字,也无从搜索,之后只能不了了之。
那都是些不值得提的琐碎小事,常常一回头就忘了,偶尔又会突然想起,似乎没什么,但心里又有些空落落。
‘并不适合圣子殿下吃的平民高热量低营养全是添加剂也一点都不卫生的披萨。’
西恩大快朵颐,舒服得眯起眼,好像在品味什么超豪华宴会餐品。
‘不过……我觉得阿尔托利会喜欢。’
他猛地抬眼,眼睛亮亮的,嘴角翘起,有点痞,有点恶作剧的小得意,好像在故意挑衅我。
‘——要赌吗?’
我赌了。然后输了。
我第一次知道还有那么好吃的饼,将西恩分我的吃完还意犹未尽,和他争抢剩下的另一小盒。
西恩咒骂“爱占便宜的圣子,这可是我点的!我点的!”。
我忍住脸上烧起的臊意,心口一横,一口咬下一角,抢先标记。
西恩气得直翻白眼。
嘴角笑意更深,我注视着眼前的雌虫。
“还有茉莉丝椒肉炒面。”
“你刚还买了葡萄汁。”
“如果是巧合,那也太多了。可若不是,又该如何解释?”
我总结陈词般的说出这一句,不着痕迹地观察他的表情,精神力触角则悄悄放出,盘绕在他的周围,第一时间感知他精神域的变动。
若是往常,s级军雌会第一时间察觉我的举动。
但现下,西恩显然已经陷进自己的某种情绪里。
他低着头,拳头攥得死紧,紧都爱能看到手背底下一条条跳动的血管。
他的下巴紧绷,脊背僵硬,仿佛从体内开始结冰,器官和神经都被寒霜笼罩,如果开口说话,那些冰就会破碎,而他则会崩溃。
不知道他有没* 有在听。我继续说道:
“如果你真的是那个西恩,你就会知道,我其实并不是眼前的阿尔托利。”
“那么很当然,你对我的态度会不同。”
“那么……一切就都解释得通了。”
脑中的逻辑链条终于闭环,完美无瑕得让人惊叹。
圣言的确可以鉴别真伪,但心理素质和精神力足够强大的雌虫,也可以欺骗圣言。
“明天,当你的精神域对我全部敞开时,刚才我所说的那些,都会被一一证实。”
“所以……”
眼前雌虫忍耐背负的身影让我胸口泛起一股酸涩。
我牵起西恩握成拳头的手,把他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再把自己的手指插入指缝中,握起、收紧。
此刻室内只亮着地灯,点点火光映照在类玻璃材质的透明墙壁上,映着窗外的绚烂夕阳,有种如梦似幻般的美丽。
昏暗的光线中,雌虫的呼吸凝固了。
他的掌心向来滚烫,此刻却满是粘腻的冷汗。足以见他被吓成了什么样。
温泉那天,我放过逼问他精神域的问题,是因为不想勉强他。
他是只成年军雌,有自己的判断力,我选择相信。
但刚才西恩的反应,让我突然发现,也许我太过自大。
如果他需要的只是有虫再推他一下呢?
独自背负秘密,太过辛苦。哪怕只是说出来,也是一种慰藉。
这种事,我明明最该清楚。
“不要逃避,西恩。你知道,逃避解决不了问题。”
“有什么,你都可以告诉我。我们一起解决。”
我握住西恩的手,吻他的侧脸,柔声道。
“阿尔……”西恩沙哑着嗓音叫我。
他的神情变了,变得怅然若失、变得脆弱无助。
而二十九岁的西恩·萨提洛斯不会有这种表情。
他的虫生顺畅无阻、一片光明,就算大战当前、强敌环绕,依然可以冷静筹谋,怀抱希望和渴望。
那是只有从未失败过的天之骄子才会有、对自我的绝对肯定和相信。
“如果你的难言之隐正是我刚才说的那些,你可以放下心了。因为我已经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