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虫的表情如此难以辨认、让虫捉摸不透。
迪亚斯说:“因为他能让阿尔托利快乐,发自内心的满足,感到幸福,而你不行。”
“你用尽全力也做不到的事情,萨洛提斯少将却做到了。奥里,战场上无虫会是你的对手。但在其他方面,你输得一塌糊涂。”
那根细管越来越深。雌虫的五官因疼痛而扭曲,比起被绳索将手臂固定在半空,他更想用手捂住自己的脸。
“……不……”奥兰哽咽道,“嫉妒?那……那是什么……不可能。”
“我认为,那就是。”迪亚斯说,好像他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明白。
“我认为,你把痛苦当做一张布,遮去所有你不愿去看的角落和面对的事实,但事实上,你很清楚自己的感受。我再问你一次,而你需要立刻回答我。”
“除了痛苦,还有什么?”
“……呃……”奥兰发出嘶声,在黑暗的波浪中挣扎、反抗。
“阿尔托利掌控着最关键的开关,可他却一日一日,放浪形骸、浪费时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察觉。他明明拥有比你还强大的力量,却依赖着自顾不暇的你来保护他。”
“你既想让他永远也不要知道真相,永远地做照亮你的光,又想让他坠入无间地狱,品味你尝过的痛苦。”
“你很害怕、很无助、很寂寞。对吗?”
……那些他无法处理的躁动,原来叫这些名字吗?
奥兰微微闭眼,溢出一声呻吟,感觉呼吸都开始逃脱他的掌控:“……是。”
他看似掌控一切,可实际上他什么也控制不了。
阿尔托利从不听他的,塞尔苏斯更是一意孤行,其他虫只是怕他,将胜利拱手相让,却让他觉得索然无味。
他被困在停滞的时间里,不知道今天起床,是翻开新一页的日历,还是又回溯到最初开始。
迪亚斯缓缓地、坚定地摩挲着雌虫的大腿外侧。这是一种奖励,一种在肌肉拉扯、夹钳、尖管与疼痛中的舒缓和抚慰。
“呼吸,奥里。深呼吸。”迪亚斯轻声说。
“你杀了塞尔苏斯,毁了阿尔托利,只是为了隐藏你的无能为力。”
“奥兰,从头到尾,你最恨的那只虫,都是你自己。”
沉的太深,快要淹死了。
雌虫紫色的双眸变得灼热起来,他无法阻止自己粗重的喘息,像是要窒息般那样饥渴、狂热地呼吸。
他模模糊糊地意识到自己在发抖。
迪亚斯说的没错。
他正在丧失对局势的控制,甚至早已经控制不住了。
如果他坚持不到阿尔托利归来、就已经疯得像其他王虫那样,如果他血肉模糊到无法辨认、最终支离破碎的死去时,锁定的时间线却是最糟糕的一条,而所有虫都发现那是因为他早就屈服,他不够强大,无法抵抗——
如此空虚、乏善可陈、丑陋又肮脏的自己,又为什么要存在?
“奥里,你不需要再多的痛苦了。”
一只温热的手抚上奥兰的额头,拇指在他的颧骨上轻轻抚弄,拭去那里的汗水与泪水:“因为你早就被击垮了。”
“你的出生,是种噩兆。你的成长,贯穿着被畏惧、被仇恨。”
“你告诉自己,这就是王虫的宿命。你会奋战到底,永不屈服。”
“可当你意识到,你远没有你想的那么坚强时,你的灵魂就有了缝隙,而这个认知,深深地撕裂了你。”
“在那之后,你像一只野兽一样,用树叶和淤泥掩埋它,却愚蠢地以为,自己已经治好了自己。”
“然而很快,你一次又一次地发现,裂缝无法愈合。”
“凭借本能,你找到了我。你期待着像野兽一样被彻底肢解,但你不知道,你在寻找的其实是其他东西。”
“别说了!”奥兰的嘶喊在迪亚斯用力拉扯下变成了呻吟。
迪亚斯松开,身子朝他贴敷而来,头发粘在他脖子的一侧,卷曲着贴在他的肩膀上。
“奥里,你并不想死,你只是太想活着。跳出循环,真正地活着,像阿尔托利一样,被爱着的同时去给予爱,互相信任、互相依赖。”
“这才是你的本性。”迪亚斯一边用手抚摸着雌虫的腹部,看着敏感的肌肉在他的抚摸下起伏,一边咬着雌虫的嘴唇,开始全面侵占。
一滴汗珠像眼泪一样顺着奥兰的侧脸流了下来。他的喉咙里发出含糊的声音,试图再次挣脱,但身体不受控制。他瘫在那里,恐惧、焦虑、茫然、无助,却想让迪亚斯给予更多,这些纠缠的感觉混合在一起,让他头晕目眩。
“你忍耐太久了,奥里。”迪亚斯说。
下一刻,奥兰的脖颈被狠狠划破,血从伤口涌出,沿着他的皮肤流下来,尖锐而触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