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面前,可以。”奥兰回答,“在他背后,没有必要。说到这里,你什么时候叫他雄父?”
雄虫猛地睁眼,目光像箭、尖锐而致命:“不会有那么一天。”
“嗯哼。”奥兰不置可否,“虫族寿命平均一百八十岁。你才二十五岁,小朋友。”
迪亚斯冷哼,双手合在一起,掬起一点泡沫和水液。
“你也不过三十六。听着怎么像个老头。”
奥兰无声地笑了。
也许是治疗起了作用,也许是今天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又或者是浴缸里有太多泡泡,眼前的雄虫和前几日相比有了一些细微的改变。
他们之间的氛围不再剑拔弩张,反而有些只有长久的负距离接触过才会生出的的亲昵和随意。
还有血脉相连下的同一种震动和共鸣、安全和稳定。
奥兰还挺喜欢。
家人。
其他雄虫永远也做不到、也踏不进的范畴。除了塞尔苏斯、阿尔托利的另一个家人。
“需要按摩的话,我可以安排侍从。不需要的话,我在外面等你。”
“我可以勉为其难,接受你提供的按摩服务。”
迪亚斯嘴角顽皮地向上翘着,特意加重了那个“你”。
奥兰淡淡蹙眉,似是不悦:“我是虫帝,你该叫我陛下。”
“我是你堂叔,不对吗?”
迪亚斯张开手臂,把上浴缸边缘,在奥兰刚要回应前,又猛地从水里坐起,掀起一片晶莹的水花。
“你会留下来,陪着我。”
雄虫用一种格外确定的语气陈述,俊美脸庞一片淡漠,没有表情。
看吧。
就说他很有天分。
在年轻脆弱的雄子和绝对冷酷的掌控者之前转换,如此迅速自然,仿佛是一种动物般的本能。
“接下来是什么,睡前故事吗?”
奥兰慢慢靠近迪亚斯,绕到雄虫的背后,在那里铺着的地毯上坐下,挽起袖子,将手摁上雄虫裸露在外的肩头。
雄虫十分自然地向一侧歪了歪脖颈,无声示意奥兰应该揉按的地方。
“如果你愿意讲,我很乐意听。”
随着奥兰将手在自己颈部与背部肌肉上推开,迪亚斯哼出一声舒服的低吟。
奥兰一向只有被服侍的份,雄虫的按摩要求着实是强虫所难。但好在被服侍的经验足够多时,也会得到一点心得。
他慢慢地在雄虫莹白的皮肤上揉捏推压,将那些紧致过劳的肌肉微微压出凹陷,又用坚硬的指节,顺着肌肉走向和筋脉分布施力按压,留下一处处泛着水光的微红。
迪亚斯闭着眼睛轻声哼着,配合着转动身体、展开手臂,短短一会,似乎已生出了丝丝睡意。
奥兰盯着雄虫俊美的脸庞,随着按压部位的逐渐向下,身子也逐渐向雄虫贴近。
脚下的地砖是洁白的大理石,光滑、略有冷意。
奥兰情不自禁地想象在那里跪下时膝盖感知到的不适。
手腕和脚腕上的锁链会呼啦作响,胸口的夹子很紧,沉甸甸地向下拉扯……也可以选一些其他玩具进行装饰,随对方的喜欢。
“所以……有睡前故事吗?”
在浴室里的温度突然变得热起来后,迪亚斯忽然睁眼,仰头朝雌虫咧嘴一笑。
这是一个陷阱?
奥兰的手停了下来。
他看向迪亚斯,两虫目光交错,后者眼中闪烁着光。让虫着迷的光。
“你真的想听?”
“当然。”迪亚斯懒洋洋地用手指戳破一个泡泡。
奥兰放开压在雄虫身上的手,起身坐到浴缸边缘,长腿一抬,进到浴缸之中。
水液哗啦啦地向外溢出,泡泡被挤飞到半空,又悠悠然地四处飘落。
弥漫的白雾之中,雌虫一边向下俯身,一边低声念诵:
“‘他在哭泣,你必蒙住他的眼;他在挣扎,你必锁住他的四肢;让毒舌在他嘴里寄生,让残暴在他手中生长。’”
“ ‘你的罪不止七十又七倍。他们像幽灵一样萦绕着你,七个纪元也洗刷不净,直到末日降临那一日。’
雌虫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因情欲嘶哑而干涸,它们回荡在水面上,在浴室扩散开来,一直延伸到不知名的另个空间。
“‘午夜疯狂,黎明空虚,爱成全并控制肉--体的所有欢愉、撕碎并掏空灵魂的所有悲伤。'”
迪亚斯不知道他念的是什么,那里面浓郁的情绪却像荆棘一样刺破他的皮肤,将他勾缠起来。
他的双手紧紧捏住浴缸边缘,因为太强烈的感觉而忍不住将脸藏在肘弯里,感觉自己好像被那些莫名哀伤悲凉的词句撕成无数碎片。
“你可以叫我奥兰,也可以叫我奥拉。”
雌虫从水中抬起头,银色的发丝朝下簌簌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