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后的第四代教宗。
十几页记录,全用上古语所写。
他遇到的选择,是在资源枯竭、文明崩溃的边缘,决定是否放弃千万年来生存的母星,向其他星球迁徙?以及十几个方案中,选择哪一个。
第二位记录者与自己的双生兄弟,一起构建了帝国历史上最让虫称赞的伟业。
向外不断殖民、扩展,绘就了帝国历史上最辽阔的星域图。
第三位记录者所在的时代,社会阶层分化加剧,精英阶层与普通民众之间的鸿沟日益加深,社会十分动荡。
这只雄子对圣廷进行了前所未有的大改革,建立了现代圣廷的基本架构和雏形。
第四位记录者成年时,教权与王权的博弈达到顶峰。
圣廷内部的巨变打破了教廷的绝对权威,各种民间信仰组织丛生。
双生子中的雌虫时任虫帝,趁机夺取圣廷权力,实行独裁统治,引发大贵族和民众的不满,并导致了三十年血腥战争,帝国虫口锐减。
这就是那只在最后决战中杀了三十只s级高等雌虫的王虫。他死前的疯狂,导致了帝国之后两百年的黑暗。
雄虫一步步谋划、复仇,最后夺取胜利,亲手下毒,毒杀了自己的兄长。
第五位记录者,即我的曾祖父,格雷厄姆。
他非常聪明,是五只雄虫里唯一对循环本身提出质疑的。
他对圣廷大量典籍做了研究分析,列出了自己的观点,头一次质疑雄虫的存在意义。
他也是毫不犹豫在第四次循环里就杀了自己弟弟的那只聪明虫。
‘……我必须在保有理智时,做出总体效益最大化的选择。’
‘先祖们从没提过的是,王虫虽然无法进行时间线的跳转,但他们和其他沙盒里的虫偶不一样。每一次的选择他都记得。’
‘最完美的选择不存在。为了早日拯救拉克斯,我必须亲手杀了他。’
这句话后,还有几个单独的字母,因为只写了开头,无法确认格雷厄姆还想说些什么。
空白的半张纸上,是几个血淋淋的指印。
天亮了,我坐在窗前,听着外面的鸟鸣声,感觉一股偷心彻骨的冷意。
五位记录者,哪怕是最早的雄虫,从他们在最后一次循环留下的陈述中,都能看到不同程度的疯狂痕迹。
第一只撕掉了大部分记录,第二只反复写着雌虫的姓名。
第三只做了一首悲春伤秋的诗。
第四只留下数十个诡异的阵法解构图,看着像什么异端复活术。
格雷厄姆的血手印后又一页,写了一句大写加粗的词——
毁掉。
“重来”的机会,虫虫可望而不可求。
可以弥补错误、挽回时机、抓住机遇,改写虫生和帝国命运,成为名留青史的历史缔造者,被后世敬仰、歌颂、传唱。
然而其有一个先置条件。
渴望、喜悦的前提,是无法抚平的遗憾和无法挽回的失去。如此才会想要重来。
谁能对自己的每一个决策都感到满意?谁能不曾后悔过一次?
虫心贪婪无止境。挽回一处,就想要另一处。
很快,仅仅只是不出错、还可以已不够,还要更多的利益、更好的局面、更完美的结局。
但这个时候,雄虫们就会发现宇宙的恶意。
反复开始、反复重来,涉及的因素和虫越来越多,局面越发难以掌控,就连基础模版都会破烂不堪,充满各种无法修补的bug。
只循环了次四次的格雷厄姆无疑是聪明的。
他早早看穿了这场骗局。但又如何?亲手弑兄的罪恶感,让他自我了断,只活了六十多岁。
想必当年的老师,在读完这些东西后,便对“循环”的能力,做出了自己的判断——
这不是宇宙主宰赐予罗森克洛伊的祝福,而是切切实实的诅咒。
所以,他才和雄父雌父,想出了那个骗过循环的计划。
所以,兄长听到我的指责,才那般动怒。
可我不会放弃西恩。
我也不会杀了兄长。哪怕真正的死亡,是兄长无比期盼、热烈渴求的终结。
我也不会重新开始。
因为,西恩还没有死。
二十多次的循环,西恩并不是无力地被命运裹挟、嘲弄。
他收集了很多可贵的情报、摸到了循环的规律、查明了自己的身世,还留下了破局之法。
普兰巴图,是西恩跨不过的劫难。
他必须去。他明白自己没有全胜把握,却还是答应我,会活着回来。
克隆体是他的一步险棋。
西恩知道,兄长将他当做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