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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宦海摸爬滚打半生,把自己盘得油滑闪亮,也实在扛不住岑闽舟以前的激励。

一边儿是虎视眈眈的皇上,一边儿是恨不能立刻将其女从考场拽下的上官,战场还选在了极不好动的科举考场,这让何本出为难得都想抛却向上升的野望,恨不能立刻告老辞官,回老家享享清福。

一个岑闽舟未必有多可怕,可是岑闽舟上面儿的首辅次辅、岑闽舟后面站着的那些大儒文士,却是一股股能和皇帝掰手腕的力量。

而站在漩涡中间的何本出只觉风高浪急,时刻有种浪头拍过来的惊惧惶恐。

而现在,他可以喘口气了。

只要不明着给他出选择题,他可以很自信的说,他完全可以把握住这种时时刻刻都存在的博弈。

何本出面上对岑闽舟表示感谢,心里却对景和帝充满了感激。

他很清楚,能让这位三辅瞬间想开的,唯有刚刚将其叫走的皇帝。

……

“言家、贺家都没有女郎应考,岑闽舟的那个嫡幼女却是个极好的榜样。”景和帝对着岑闽舟离开之后从屏风里出来的二儿子笑了笑,不紧不慢的教导。

二皇子姜瑜琮听得也格外认真。

自从大选之后,父皇就时常将他单独叫到览政殿,不是让他在屏风后面听政,就是喊到一旁细细教导。

他现在还记得前些天,父皇亲自口述了皇祖父当年那段关于开女子科举意义的告诫。

听着父皇复述的那段用心良苦的言语,姜瑜琮渐渐明白了这个前无古人的开创之举对于皇室、对于他们姜家的意义。更是懂得了父皇坚持此等政令的必要。

“父皇,您之前说岑三辅父女同朝是美谈,儿臣只怕岑三辅未必这样想。”姜瑜琮觉得即使是君臣,也要让臣下心服口服才好,“许之以名利不若许之大义,名利可动,而大义不可动。”

景和帝听到这话却毫不惊奇,他这个儿子过于君子了。

“儿啊,你可知君子欺之以方?”景和帝早就做好慢慢教导的准备了,毕竟他时间很充裕。

景和帝问完,也不等二儿子回答,自言说:“这有道是,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你要知,名利可驱者云云,坚守大义者寥寥。

虽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可是皇帝这个天下之主,也不可能尽用大义者;故而这取才用臣之道,则成了一门大学问啊。”

“君臣博弈,不过进退之间;君为一方,而臣可为数群,结党营私可恨却不可怕,可怕者唯群臣合力,届时,便是君有良政,亦不得不退矣。”

说到这儿,景和帝没有继续教导,而是反回来谈及岑闽舟。

“岑闽舟此人非无能也,过于自保以期长久尔。此人哪怕知大义、懂大义,为自保亦会装聋作哑,对大义视而不见也。”

第五百八十五章:谈话

姜瑜琮听着父皇教导,难免有些想法儿。

他态度也很简单。

就是,能教导好的官员就重用;教导不过来的,不说不用吧,也当是边缘化。

就像是这个岑闽舟,若是太过迂腐,干脆给他换个地儿就好了。

想到儿,他悄悄瞥了父皇一眼,心说,这样想保全自己的人,若是进了都察院,想必不会没事儿弹劾父皇。

景和帝不晓得自己最喜欢的儿子在腹诽他,跟那儿嗤笑这个儿子想法儿简单:“那要是这样做,你很快就会发现,整个朝堂中枢就要空出来了,边缘的位置怕是要挤满人咯!”

他嘲笑过后,严肃的看着想要反驳的儿子:“为皇帝者,最不能的就是过于追求理想和完美。朕要让你学会的乃用人之道,而非是用好人之道。”

姜瑜琮虚心说是,只是默默感叹,想要追求古代贤人向往的君臣和乐、同心同德、共铸盛世怕是有些难啊!

景和帝看着安静很多的儿子,笑了笑:“你不要看岑闽舟他在女子科举上,时常跟朕没事找事,实则他是内阁里最不坚持反对的人。

首辅言远、次辅古蕴程,甚至那些大学士、名儒、侍读等等,都要比他更坚持反对。

明面儿上的波浪不可怕,你要注意的是海底下的礁石、暗流。

琮儿,你告诉朕,朕缘何说他们父女同朝可为青史美谈?”

景和帝的话是一会儿一变,很是生硬的就转到问题上来了。

姜瑜琮想了想:“父皇是允诺他周全了。”

景和帝笑着点点头:“差强人意啊!”

姜瑜琮又想了想:“儿臣听说岑三辅的几个儿子人品学问尚可,只是能力不及其父,既无主政一方之能,亦无掌管一部之才,岑家要想延续岑三辅的荣光,怕是要看第三代了。

父皇,您承诺给他的不仅是周全,也是他岑家三代郎君成长空间啊。”

景和帝微笑着颔首:“从古至今多少名臣子孙落魄困顿,无有先祖在时之光彩。”

“父皇之苦心,想来岑三辅是清楚的。”

“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