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超谁人不知,今日此举想来是效仿伯牙摔琴来表达难觅知音。
话音刚落,满堂宾客齐齐惊叹赞不绝口,她的父母脸上也略带自豪之意。
“疯了……”
杜蘅看着自己身着精致服饰,眼前热闹的场面和夸赞声络绎不绝,与梦中别无二致。
已经不知是多少次失败,杜蘅仿佛浑身坠入冰窖,寒意从脊背散开,面前的那些人变得不太真实。
那天夜晚,她望着月亮,祈祷自己能改变结局,迎来真正的自由。
“小姐,小姐?”
春月的呼喊声让杜蘅的思绪收回,手中的茶已经冰凉。杜蘅拿起毛笔轻轻蘸下墨水,在纸上落笔。
“小姐,你那天不是说不准备出门吗,怎么又突然顶着大雨跑出去,还吩咐我去找什么郎中,救了个不清楚底细还浑身是伤的人回来。”
杜蘅手中动作不停,她是想不去的,这些年来她不肯放过任何一个改变梦境的机会,但是……
杜蘅回忆起那女子的模样,面色惨白,浑身是血地躺在雨里。
那日她盯着窗外越下越大的雨,陷入了沉思,如果她不去救她,真的改变了预知梦,那还会有人去救她吗,那个人会不会就死在那里?
改变梦境的代价如果是一条人命,她真的会开心吗?
她想到这里,突然拿起伞跑出家门。
……
“她似乎不太一样。”春月听见杜蘅低喃了一句什么。
杜蘅又回忆起那女子晕倒前的最后一句话。
当时她定在原地,一瞬间浑身的血液都聚集在胸口,脑中嗡嗡作响。
她说的那句话,在她的预知梦中,是没有的。
她清晰地记得梦中的每个细节,唯独没有这句话。
她无法改变的预知梦,第一次有了变化。
“春月,这段时间你去照顾她吧。”
杜蘅继续提笔描绘,嘴角带着微微笑意。
“你会是那个变数吗……?”
……
睁开眼的时候,乐九里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木床上,身上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
屋内没有别人,身边还放着另一张床。房间被收拾得干净整洁,被子看上去有些年头,却十分暖和,带着一丝皂角香气。
看这里的环境,应该是府上的下人房,她试着动了动身体,胸口传来一阵剧痛,让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门外传来脚步声,房门被人打开,一个丫鬟打扮的小姑娘走了进来。
春月看了一眼乐九里的方向,惊讶地发现她已经醒了。
“你醒啦?伤口还疼吗?”“你还真是命大啊,受了这么重的伤,幸好被我们家小姐救了,捡回了一条命……”“看见浑身是血的你,真是把我们都吓一跳……”
春月叽叽喳喳的,吵得她有些头疼。
她也不管乐九里是否回话,自顾自地说起话来,“对了,我叫春月,这段时间小姐让我来照顾你,如果有什么事情你就找我好了。”
“……多谢。”乐九里显然不太适应这样热情的招待,想了想,又干巴巴地接了一句,“我叫乐九里。”
就这样过了半月有余,天气迅速转凉,这期间她的身体恢复得很快。
春月照顾她的时候总是会跟她说一些府上的新奇事件,偶尔也会谈起府上的那位杜小姐,将她从头夸赞到尾。
她大多数时候都只是安静地聆听,有时也会顺着春月的话在脑中形成杜小姐的形象。她不禁在内心感叹,不愧是书中的女主,所有人对她的评价都很好。
在那天之后,杜蘅也一直没和她见面。
既然她现在是在原书女主的身边,那么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乐九里只恨自己当年没有读完那本书。
有几次夜晚,她能感受到杜蘅悄悄来过,那杜小姐也并不说话,只是在床前盯着她许久。即使闭着眼,她也能感受出那视线的炙热。只是,她不说话,她也装着睡,就这样来了两次后,杜蘅就没再出现。
乐九里想,她或许是失去了兴趣。
终于,她可以下地活动了。
春月告诉她杜蘅叫她去自己房中。她一路跟随着春月往卧房去。
府中种着许许多多的花草,春月边走边跟她介绍道:“这些都是夫人喜欢的,只是夫人现下不在府中。”
穿过花园,乐九里来到一处院落,她抬头,映入眼帘是棕红色的楼阁。
阁楼的窗户处站着一抹青色的身影——是杜蘅,她正表情严肃地拿着毛笔在纸上涂画着什么。
乐九里跟随春月上了楼,杜蘅听到脚步声,抬眼望向她们。
这是乐九里意识清醒时第一次见她。
乐九里以前在酒楼帮工时偶尔会听到几场说书,但她觉得描绘美人和英雄之前的情情爱爱十分无聊,她的大多数时间都在考虑如何维持生计。
但现在,她突然想起说书人绘声绘色形容美人时用的词句。
“她一袭青衣,气质出尘,天地间万物都黯然失色。”说书人激昂的声音仿佛从远处传入她的耳中。
“杜小姐。”乐九里低头行礼,她听见杜蘅在问她叫什么名字。
“乐九里,小姐可以叫我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