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官都等待在仪式现场,她仔细在前排找了一圈,果然看见了杜蓁。
“姐——我在这里——”她用力挥手大喊,下面的人却无动于衷。
“别费力气了,那里听不见这里的声音。”
姜姒去而复返,也跟她一起站在窗前,“好好欣赏吧,马上这天下就要归我所有了。”
杜蘅没理她,她看着娥用一把极大的毛笔沾着鲜血在地面上画着,是五个角的图案。
她突然想到什么,九里曾经见过杜蓁夜游时走的路线就是五角形状,她转过头看姜姒,“这是在做什么?我姐姐……杜蓁她是不是也参与了这件事?”
姜姒靠在窗边,头也不回地看着血阵,“这便是长生阵,以金木水火土五行为阵眼,娥告诉皇帝,需要以家中地位高的贵命活人为祭。皇帝理所应当地要求我们随便找些官宦家的女子和孩童,还要掩人耳目。
法阵需要在翼国正西方找符合条件的金之命者,用利器致死取出肺部。在东方找木之命者,需吊死在树木上后取肝脏。在南面找火之命者,大火烧干后取其心。在翼国正中央之处找土之命者,活埋后取脾。在北方找水之命者溺死后取肾。”
“皇帝对娥提出的方法深信不疑,这样麻烦的事情自然交给了我去办。但又不能引起高官大臣们的注意需低调行事,我便提议找那些买的小官家中之女,顺便用青楼中的女子选身形相似、培养习惯爱好作为替代,用她们去李代桃僵,将那些官家女子暗中运到宫中准备。我同时又透露出一些消息,让人觉得这件事和朝廷有关,让他们循序渐进地对皇帝失望。”
“而皇上却非常满意,国师又告诉他要以无数童男童女鲜血画阵,他还是交由我去办,我代表朝廷和一些村庄交易,同样把这些消息放出去,让百姓们也有所耳闻。”
“我同时在前朝让赵白鼓动皇帝加重赋税、强行征兵,攻打匈奴,虽然胜了却也元气大伤,我又多次以郡主身份在平西侯身边出现来刺激顾非晚,引导顾非晚除去平西侯。又建议皇帝大选,将那些高官女子都作为备用祭品入宫,皇帝这时已经完全被控制了,自然什么都相信我们的。”
“至于你姐姐,一会儿你便知道了她的作用。”
赵白竟然也是姜姒这边的人。
杜蘅不可置信地听完她说这些,“……你太可怕了。”
姜姒不以为然:“我只是按照皇帝想要的去做,他自己是同意这些的啊。”
“这一刻我谋划了多年,逐渐让百姓不满他、让大臣们放弃他,既然他如此迷信天命,那我就利用这些为我铺路,也显得我更加名正言顺了不是吗?”
杜蘅不想再继续和她说话,她往外看去。
娥面不改色将那些器官分好,分别放在五行对应的位置。
杜蓁眼睛发直地走到阵法前,开始按照一定的规律路线走,边走边念着听不见的话语。
“凤之命女,念咒开始仪式。”姜姒在震惊的杜蘅身边解释着,“你姐姐可帮了我们不少忙,在她的照料下皇帝的身体才越来越差,从而相信国师的预言。”
杜蓁走完后,娥在阵法中央点燃起大火,杜蓁恭敬地请着圣上上前。
“这一步是让皇帝走到阵法之中,浴火重生。”
“可惜,浴火重生的向来是凤凰,他只是个蚯蚓。”
姜姒面上带着讽刺。
……
皇帝燕逸之望着杜蓁递出的手略显迟疑,燕逸之身形消瘦,面带病色,瘦削的脸颊往里凹着。
他裹着异常厚重的大衣,轻咳了几下,他抬眼看着杜蓁,杜蓁眼尾上扬站在那里对着他温柔的笑。
不知为何他又想起当年初见杜蓁之时。
朝堂上,他看着大臣们喋喋不休地汇报,时而争吵,他完全听不进去。
他坐在这个位置上也是巧合,那些兄弟之间斗得你死我活,最后竟只剩下了他和康王。
康王是他最年长的兄长,平日胆子极小,和他一样是个草包,康王和他互相瞪眼,直接将帝位让给了他,他小小年纪就坐上了帝位。
康王有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女儿,文宣郡主。
文宣她永远是一副把握十足的样子,他和康亲王全靠着文宣在暗中出谋划策,结果倒还不错。
他百般无聊地等着下朝,这些政事交由文宣去做就好了。
赵白是照顾他长大的一个宦官,这么多年也只有赵白能够让他信任。
下了朝后他和赵白就急匆匆地换上常服跑出宫玩。
那是一个寻常的早晨,他跟在大臣们退朝的队伍后,一眼就看见了宫门外的那个女子。
女子笑意盈盈地看着面前的男子,他一下就怔在原地。
“那是谁?”他问赵白。
“似乎是杜蕤,他身边的……或许是他家妹妹。”赵白眯着眼睛看过去。
他不说话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