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四处张望, 希望寻着其他庇护所, 但除了茂密的丛林和泛滥的小溪, 再无其他。
眼见着,天快黑了,前方忽然或明或暗, 竟有光。
莫婤的心一下子紧了起来,让小马驹缓了马蹄,悄悄往前行。
又多行了两步,庙宇的轮廓逐渐展露在眼前,光就是从庙里头散出来的。
原来竟已不知不觉行至破庙, 既然当中已有光,那应是解封了。
想着今晚有住处了,莫婤心头稍安, 但怕里头的生人, 又是另一重威胁。
她们身上的衣服,颜色虽不显眼, 但一摸便知是好料子。
附近没有其余躲雨的地方,破庙中定有不少流民。
想着那巴掌大点的庙堂内, 定会同其余流民们近距离接触, 若不幸遇上那识货的人, 还是一眼便能瞧出他们衣物的不凡。
莫婤思及此,便又拉着高夫人找了个草笼, 换了从蔺管事牧寮处搜摸来的破衣服。
刚淌完水时,实在是累极了, 但又想省着最后剩的小鱼干和高粱种,便只啃了几口野果子。
啃野果时,她发现野果子皮竟能将手染黄,便将其都收了起来。
现今将自己同高夫人露在外头的皮肤都涂得蜡黄,再抹了些灰,方作罢。
正欲入破庙,忽觉此间很是怪异。
明明是缺食少柴的时候,天还未黑透,破庙中竟就燃起了柴火,而且不仅有柴烧,还隐约传出些□□。
或是给了自己些心理暗示,莫婤还觉周围似乎飘散着古怪的气味。
她在现代时,因着医院建设的规划,每次下班时都会路过男科实验室,这气味同里头的气味很是类似。
心下愈发不安,她让高夫人在外头不远处等她,她也不走正门了,找了处破墙朝内瞧。
院中空无一人,但破烂的马厩中,竟有几匹马,更觉诡异了些,莫婤心中升起重重戒备。
又等了会儿,见院中始终无人,方从墙角翻了进去。
越往里走,各种声儿接踵而至,那令人作呕的气味也愈发浓烈。
庙堂的窗皮纸,早烂了些豁口,莫婤眯着眼朝里瞧去。
猛地捂住嘴,瞳孔紧缩,屏住了呼吸。
她先是见着了瘫倒在近处的高母,抬眼望去,是被人折辱的高府其余人。
忍住恶心,往那些贼人脸上瞧去,竟觉他们皆有些面熟。
仔细辨认,发现了混在其中的高府护卫。
而护卫旁的壮汉,她亦觉有印象,忽而看到他腰间吊着的脏帕子,方才回想起来。
他就是当日她同长孙无忌在拐卖小孩的院子中见过的,被抓的人贩子之一。
前不久李二郎才猜他们勾结了官府的人,定是逃出了长安,难道就是来此处当贼人了?
而当背对着莫婤的几个贼人换了位置,莫婤的头骤然充血,发出轰鸣,握紧的拳头直将手心剜出了血。
他们的面孔就算化成灰烬,她都能认出来,他们就是当日以此间破庙出了命案为由头,抓了她们折磨的官差。
“黄大,这次你有福了。”
当初同莫婤撕打的官差,对着一满口黄牙的壮汉调笑道。
“还说呢,我听王五说,上次那小女娃更乖。”
“这一瞧就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你还不满意?”
顺着他们的目光,莫婤瞧见了地上惨烈的蔷姐儿。
一时,周身寒毛直立,浑身发抖,都是些畜生,都是些畜生,一定一定要杀了他们。
她的心狠狠揪了起来,剧烈跳动,似要蹦出来,脑海中全是杀了他们的念头,但思维反而更敏捷了些。
数了数,里头高府护卫、人贩子、内奸官差,加起来竟有二十余人。
将荷包中的曼陀罗子粉都翻了出来,估摸了他们的体重,算着应是够的,遂轻轻试探了破庙大堂的门,却发现被巨石从里头抵住了。
无法闪身进去偷袭,莫婤又围着破庙转悠了几圈,寻找破局之法。
夜间,渐渐吹起了风,约莫又要下雨了。
踱步到了院中的马厩旁,里头竟还堆着不少稻草,因着棚子遮雨,都还是干的。
找出在蔺管事牧寮处搜到的马嚼子,将破庙大门的铜环用其捆死,从外头锁住了门。
感受了风向,将干草堆在了破庙的一处破窗户下。
蒙了面,将曼陀罗子粉撒在了干草上,用飞镖撬开窗后,用火折子点燃了干草堆。
顺着风向,她还用了羊皮囊中所有的油助燃,瞬时草堆冒起浓烟,烟又被风吹进了破庙中。
庙中众人荒诞无度多日,身子早已空虚,且毫无警惕之心,这火都快烧到里屋了竟还没反应。
待反应过来时,早已全身麻木起不来身了。
见身上的人动不了了,浑身无力的姚小婆竟还能挣扎着爬起身来,捡了根木棒,拼命杖打着欺辱她的人。
蔷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