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让人恶心又心寒。
扔开药箱,她盘腿坐于床上一面打坐,一面念叨:“不要生气,反正老娘死不了!不要生气,日后待他被软禁,老娘天天去气他!”
畅享了众多李渊晚年凄凉的场景,她心头的气儿终于顺了,手托着下巴自说自话:
“阿忌应是能平安出去罢?他出去了可不要太担心我啊!不,他必须得担心的茶饭不思地想我才行!”
“咯咯咯——”被自己逗笑,笑声将空旷的房间衬得又多了两分人气。
忽而,房门被敲响。
宁太医走时,将此门的锁和钥匙都给了莫婤,还叮嘱了坊主不得限制的她自由,只是现今这般危险,未等到其他医者和药材前,她才不会傻傻地出去。
这般想着,她愈发警惕,提高声量问道:“谁啊?”
“姑娘,是我啊——”
门外传来鬼魅般的声儿,只见一道人影紧紧贴在莫婤的门上,正努力掰开门缝往里瞧,却只能看见塞得紧实的粗布。
“姑娘,你给奴家开门啊!”黑影又飘到窗前惺惺媚态道。
见莫婤还是不理她,她又突然凄厉地威胁道:“你若不开门,我就去将这疠人坊所有人都染上!”
“那你去罢。”莫婤不为所动仍是淡淡道。
“你还是这般心狠!”女子似受了刺激,一面尖叫,一面疯狂地拍打门窗,除了莫婤的,她还去拍其他疠人的门窗。
只是黎坊主早便告知了众人有一在逃天花者,锁了疠人们的门,将两串钥匙随身携带,还嘱她们不要开窗。
因而疠人们只是在屋中同这疯婆子对骂,谁也未靠近门窗。
听了整出交响乐,莫婤终是觉有些太吵了,勉强提起些兴致问道:“我们无冤无仇,你怎这般恨我?”
“无冤无仇?哈哈哈——”
女子放声大笑,笑得眼角都挤出了泪花,脸上的脓水越来越多,如大汗淋漓,似泪如雨下。
笑了整整半分钟,她的声如同来自十八层地狱,恶狠狠道:“我这凄苦的一生,都是拜你莫婤所赐!”
“呦,还知道我名啊,看来是老熟人!”莫婤又倒出些酒精,在空中洒了洒,脑海中回忆着她脸还未烂时的模样,却仍想不起半分。
她诚恳道:“真不记得了,可能你微不足道罢!”
“啊啊啊——”女子叫声越发凄厉,应是被气得不轻。
莫婤紧紧捂着耳朵,勉强听见她还喊了个“逃”。
忽而,原本贴在门上、张牙舞爪的人影,竟缓缓滑了下去。
门外突然响起道男声:“没事罢?”
莫婤的心骤然紧缩,她高喊道:“阿忌,你离她远点!快!”
“安心,用的长棍。”
长孙无忌折返后,先同黎坊主打听了莫婤所在院落,再从她处获得了些消息,包裹严实后,方行至院外,闻及一女子尖声吼叫,便有所猜测。
在园中砍了根长竹,一棒子狠狠敲晕她,再死命一戳,现她已滚到了院角。
“婤宝,我们先走,此处已不安全了!”
听长孙无忌这般道,莫婤迅速收拾好东西,同他一道出了院子。
通知了黎坊主这人的行踪后,他领着她三拐两绕,行至一处无人小院,锁了门。
小院不过三间房,一间正厅、一间卧房、一间灶房,正厅只有一张桌子并几把椅子,卧房倒是铺了干净的被褥,灶房里头竟还备好了热水。
见她面露疑惑,长孙无忌幂篱下的眼弯了弯道:
“黎坊主预备的,她这疠人坊日后都靠你,还不能分你间暂住的小院?我是靠着婤宝才有地儿住的!婚还未成,软饭先吃上了!”
“噗嗤——胡说甚呢!”
莫婤一直紧皱的眉终舒展开来,眼中笑意似要溢出,徐徐热着他的心。
心痒难耐,只好一面将她推入灶房,一面道:“里头柜子里有洗漱的什物,脱了的脏衣裳扔出来,且待我同你拿干净的!”
待莫婤开始泡澡后,他在灶头用柴引了把火,将外衣都拿到院外烧烬后,方回了小院将自个儿也仔细洗净。
小院子无人,他便赤着身子入卧房拿了身干净的衣服换上,又从中挑了身襦裙。
“藏好,我进来了。”低喊道,闻及她的应下后,他方缓步入内。
莫婤的整个身子躲在木盆里,只露出个湿漉漉的脑袋,他闭眼又走了几步,估摸着将衣服放到了她能勾到的位置,便转身离去。
“胆小鬼!”同长孙无忌一起后,她满满安心,甚还有心思开他玩笑。
“现别招我啊!”淡淡警告后,长孙无忌出了灶房。
待两人收拾妥当,便进了里间。
方一入内,莫婤便扑到了他的怀中,自被迫留下后压抑地情绪终能释放,她带着哭腔问:“你怎未走?”
“你在这里,我走去哪里?”长孙无忌温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