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摇大摆跟在莫婤身后。
为着器具和营生,缠须匠只好委委屈屈跟着,不敢再多言,心头却直骂:难怪说欠钱的是大爷,拿我的东西箍着我陪你看戏!
低头跟在大爷身后,心中正愤愤想着,咚地撞上了他的背。
“哎呦——”
大爷差些被顶出去,缠须匠忙将他扽了回来,不等他兴师问罪,先出言责问:
“老爷子怎忽地停下来?”
“是我想停?分明是她不让进!”
缠绕匠抬头望去,莫婤正站在台榭边挡着,不让他们上去。
大爷皱着脸瞧着她,一幅委屈样,凭啥不让他进,他可是……
还未等他碎碎念完,抱着双臂的莫婤,神色不善地瞧着他们道:
“妇人生产,你们进去干甚?欲当登徒子?”
“要到我们的物件就翻脸,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大爷摸摸鼻子,忍住尴尬,强装镇定,虽不再往里头去,嘴上却不肯认输,亦不离去,偏要拉着缠绕匠等在外头。
时间紧迫,莫婤见他不再往里头窜,也懒得赶他,拖着绳床入内。
唤掛姑一道抬着龚娘子起来,掰开她的双膝,双腿置于绳床两侧,面朝绳床靠背,将其趴坐在绳床上,肚子正巧能从靠背的空隙顶出来。
让灶台娘子把住龚娘子上半身,莫婤蹲下身,把头塞进绳床下,掏出袖中的匕首,在绳床的绳面上比划着。
龚娘子只觉屁股下一阵冰凉,还有些尖锐硬物的划拨感。
“你……在干甚?”
被掛姑淡漠盯着的龚娘子,僵着身子不敢动,哆哆嗦嗦问道。
莫婤懒得答,比划完后,让灶房大娘帮着将龚娘子拎起来,她按着方才比划的大小,在绳床的绳面掏了个洞。
将龚娘子又按回绳床上,莫婤再探头检查了一番,大小正巧合适,遂拉起龚娘子,让她蹬掉里裤。
“我……我不生。”
龚娘子颤颤巍巍说道,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自己脱,还是我帮你割了?”
莫婤在她腿上比划着飞镖,吓唬她。
听罢,龚娘子瞬时双腿剧烈磨蹭,几下就将里裤褪了下来。
瞧她终是乖乖配合,莫婤缓下脸色,散开她的裙,让她光着腿,趴坐回绳床上,将会阴处对准绳床划破的洞的中央,温声细语教其待会儿如何使劲。
见她变脸这般快,龚娘子愈发乖了,就怕她前一秒还笑着,后一秒就要了自己的命。
而此番折腾,是因龚娘子双臂无法抱着柱子直立生产,而台榭不算干净,连最基础的草木灰也无,怕发生感染,莫婤便想到让其用坐式生产。
坐式生产亦是竖式生产的一种,在现代虽属于高阶的自由体位生产,但在古代并不算稀罕,《诸病源候论》中就有产妇坐着生的记载。
安置妥当龚娘子后,莫婤就去准备接生的物件。
“啵——”
在一旁席地而坐、盘腿闭目养神的掛姑,忽而耳朵动了动,听见了声极轻微地响动,睁开眼,便瞧见被灶房娘子箍住的龚娘子,身下如泼了盆水。
盘腿而起,掛姑唤来正烫手的莫婤,她蹲下一摸,已是破水,宫口也开全了。
见状,莫婤扯了麻布,跪坐于龚娘子身侧,唤灶房娘子扶抱其肋腰,持捉之勿使倾斜,她则埋头控制胎头下降速度,帮助胎儿顺利出生。
“哇——哇——”
不多时,东西两头皆响起了小儿的哭声,龚娘子是经产妇,温娘子是初产妇,两人虽未一道发作,却同时产子。
莫婤向绣娘们讨了个吉利,要了些五彩线,五指翻飞间,给两小娃编了根手绳,瞧着有些单调,还取了发间簪着的步摇,扯下步摇上坠着的小铃,串了上去,分别系到了他们肉肉的手腕上。
待用桶里已是温热的水,洗掉婴儿身上的血块后,她又向绣娘们买了条平挺过的荔色长帛,长约一丈,宽约三尺,用银剪子将其裁成两张方巾,裹紧他们,当包被用。
温娘子身上还有方才富态老爷给的订金,先付了莫母等人五两银子的红封,又掏出吊铜钿,向绣娘讨了身干净衣裙换上。
龚娘子则穿回了里裤,仍着脏裙趴在椅背上装死。
“小娘子,好了没?”
外头忽而响起了长须大爷的催促声,莫婤忙拉下卷起的窄袖,见两个妇人皆穿戴整齐,方撩起帘子,钻了出去,出言询问道:
“差不离了,大爷怎的了?”
此时,老爷子已用锦囊包了胡子,正歪在缠须匠身上,听了莫婤的问话,向着台榭对门招了招手,一个官员打扮的人,领着两个小厮疾行而至。
“程大人?”
莫婤迟疑着认出了领头之人,他竟是当年秋曜坊被郭婆子讹时,前来查案的市丞程大人。
“市令大人。”
程大人先对着老爷子拱了拱手,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