衔着高士宁出来了,示意其跟上,他行至一处破院,开了院门,让大白将其扔了进去,一番鞭笞后,潇洒离去。
他走后不久,不知从何处窜出只发情的恶犬……
翌日一早,莫婤行至东跨院,敲响了姚小娘的门。
“莫姑娘怎来了,试试我新调的香!”姚小娘见莫婤来了,喜笑颜开,拿最好的香招待她。
毕竟,从前她救了她们暂且不说,就是近来教蔷姐儿接生,赚银钿,也让她多了闲钱买香。调着香,她心头很是宁静,连那股子痒得挠心肝的瘾,都去了不少。
何况,来她此处的小辈,最喜嗅她的香,昨日观音婢来拜访时,就流连忘返,像是掉进米翁的小乖鼠。
只是,她最后竟向她要了份发情香,也不知用在了谁身上……
“小娘,今日前来是有事相问。”莫婤嗅了嗅香,直言道。
眸光一闪,闻及莫婤的话,姚小娘意味深长地瞧了她一眼,进了里间,在妆匣最下层,翻出个信封,递给了莫婤。
“早给你预备好了,我可不信你就这般放过他。”
自那日高士宁秃噜漏了嘴,姚小娘就让蔷姐儿透了口风给莫婤,还将高士宁的把柄整理成信,就算莫婤不来,今日她也是要给其送去的。
高士宁最是荒唐,约莫是在姚小娘和莫婤处总受钳制,竟还另找了个愿伏小做低的寡妇,大展雄威。
寡妇姓殷,跟他厮混了大半年,早想同他成亲,只高士宁自持身份,从未答应;近来,殷寡妇的五个弟弟又似有察觉,高士宁就去得更少了些。
一月后,高士宁成功迎娶了殷寡妇,分出高府单过。
因在殷寡妇的榻上,被她弟弟们抓个正着时,还似发情的瘟犬,拉也拉不开,他姨娘嫌他丢人,更不想用自己的体己补贴他,不肯同他出府过活,只当没了他这儿子。
他无官职、无家产,只好入赘殷寡妇家,搬进了醉孚巷。
从此,每个路过醉孚巷的人,都能听到寡妇的咒骂声,壮汉的捶打声,男人的求饶声。
而长孙无忌,在同高夫人交谈后,思忖了月余,与莫婤辞别。
第90章 第90章
春日有迟, 春景尚熙,唯东风者,岁岁送花信, 携果香。
晨曦初露, 莫婤爬上后罩楼的屋檐, 举目远眺,平康坊内,一聘礼之伍迤逦而东。
最前头是鼓吹仪仗队, 壮汉露着粗膀子,腰系红绸,头戴花冠,唢呐声响,锣鼓喧天。
他们身后, 马车印出深辙,仆从成群,或被扁担压弯腰, 或抬着腰舆涨红脸, 再往后是驮着绫罗绸缎的高头大马,系着红铃的肥硕牛羊。
见那队伍愈发近了, 莫婤翻身跳下来,扫了小院中飘落的迎春花瓣, 拧开滴灌竹筒, 摘了捧开繁的垂丝海棠, 插于床头琉璃瓶中,换上高夫人送来的吉服, 去前院帮着迎客。
莫母出嫁时,她就练过无数次, 现今做起来还算趁手,不过是谁家贺了何礼,这户来了几口。
一一登记在册,还顺势多瞧了几眼唐国公府下的重聘,一箱箱、一匣匣的珍宝列于前,最让她眼馋的还是瓜果。
巫山朱橘、并州大黄梨、肥城佛桃、冀州蜜李……她瞄见含桃,就是樱桃,移不开眼。
胞衣若红缯,瓤肉粉白,颗颗似珠,想来应是甜润香口。
“阿婤,敛涎!”
开口的少年郎,威仪秀异,朗目疏眉,能洞察世间万物的眸子,却偏生来看穿莫婤。
“李二,别逼我在你最欢乐之际,扇你!”她摸了摸唇,露出个和善的笑,口中威胁之意却是颇浓。
顿觉后脑勺抽疼了两下,李二郎正要同她掰扯,就被窦夫人拉着见高府亲眷,莫婤见他瞬时端得如圭如璋,翻了个白眼,又盯着樱桃。
见她这幅模样,路过的高夫人哪还舍得压榨馋猫,每种捡了些,让她陪观音婢顽去。
听罢,莫婤却有些脸红,已是十六岁的年纪,竟还被夫人当个小孩,捧着盛瓜果的编笼,她躲去了观音婢处。
院中,观音婢正逗弄着纳采那日,李二郎送来的大雁,也不知他怎驯的,这大雁竟同他本人一般,最是黏着观音婢。
观音婢也舍得,平日间,羊馐豚彘、果蓏翠菘没少投喂,直将英俊威武的大雁,喂成了个胖墩模样。
她都怀疑,不拴着它,它也不飞,是因实在飞不动了,这般肥美,也不知炖成大雁汤,是个什么神仙滋味。
或是察觉她眼露凶光,大雁直往墙角缩,见莫姐姐又盯上了大雁,观音婢忙拉着她进了里屋。
方盘腿坐于胡床上,观音婢就手托下巴,叹了口气,瞧着有些闷闷不乐。
“莫姐姐,你怎不问我?”
见莫婤一门心思挑着樱桃吃,观音婢本就气得红扑扑的小脸,皱成肉包子。
“反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