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打了声招呼,目镜遮住了大半张脸,让人只瞧得见她唇畔那一丝微微的笑意。
徐老师……柳见纯心里波涛汹涌,经济学部的徐老师,她觉得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从惟宁大学找到的那位“徐”,原来正是站在自己身边的朋友,国际金融学院的副教授徐蔚然!
“你好,我是柳见纯。”她第一反应是伸出手,可随即转念一想,一是太郑重,二是现在的年轻人中,哪还有这种见面握手的礼仪?
手已经递了出去,虞树棠敏锐地察觉到,没等她局促地收回去,先很轻地握了一下她的手,寒暄道:“两位老师在这儿野餐吗?”
冷淡、礼貌。柳见纯收回手,手心一阵阵地发着烫。
“是啊,没想到碰见你。”徐蔚然惊奇道,“你俩是怎么认识的呀?”
不等双方说话,她先介绍道:“小树,刚才她和你讲名字了,她是学校民国史研究所的副教授。蝴、小纯,这是我的学生小树,等过了暑假就升研二了。”
“老师您好,我是虞树棠,树木的树,海棠的棠。”
“虞呢?”徐蔚然笑道,“这个字挺复杂的啊。”
“是虞美人的虞吧?”柳见纯说,她的心还在为这样的巧合怦怦直跳,不得不将睫毛压下来一点,略挡一挡自己大约稍嫌热切的目光。
“是的,是虞美人的虞。”虞树棠微笑道,她笑容加深,柳见纯这才注意到这棵疏离的小树笑起来,左颊靠下的地方,竟然有一道小小的笑弧,像一个美丽的记号。
“怎么样小纯,人家名字这三个字可都是植物呢。”徐蔚然打趣道。
柳见纯知道她指的是自己的姓氏的柳字,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很好听,是很适合的一个名字。”她有一段联想未说出口,刚听到这个名字时,她觉得有点像一幅小画,画中有一汪潭水,一群小鱼,一棵松柏,一丛海棠。
虞树棠也想到了这点,顺口接道:“柳老师的柳也是植物啊。”
徐蔚然笑着点了点头,“好了,现在不准说文解字了,你俩到底是怎么认识的呀?”
“我们……”虞树棠刚一开口,就听见对面那位柳老师也同时开口了,她便停了一停,结果柳老师同时也停住了。
“您先说。”她抢在柳见纯之前开口,单看柳见纯的外表就知道她一定是个矜持体贴的性格。虞树棠想,就这点小事都恨不能跟自己这个学生让来让去。
“我们周二中午在清远街的铁板炒面遇见的。”柳见纯这才说,“是拼桌,真的好巧。”
“还有这事?”徐蔚然讶异道,“真有缘分啊,而且小树是我的学生,你是我的朋友,今天还在这儿遇见了。”
她和柳见纯年龄相仿,和学生基本是打成一片的,这会儿开了* 个玩笑:“可惜小纯不是经济学的,要不然我觉得你俩更有师生缘分呀。”
柳见纯抿唇一笑,实际上完全没仔细听徐蔚然说了什么,她下意识地想要邀请虞树棠来休息一下,好险才把话头给咬住了,自己跟小树到现在也不过两面之缘,怎么能这样唐突呢?
没想到徐蔚然此刻和她心有灵犀,出言邀请道:“小树,别急着走,来和我们坐一会吧。”
虞树棠没打算多停留,更何况她和柳老师也并不熟悉,便委婉地拒绝了:“不了,两位老师野餐吧,我就不打扰了。”
“不打扰的呀。”柳见纯不知道怎么,就跟着坚持了一句,又有点不安地补充道:“今天徐老师是冷泡的黄山毛峰,茶不错,你要是不急的话,就来喝杯茶休息一下吧。”
话说到这里,虞树棠再没法推拒,野餐垫是很素净的黄色细格棉纱,她跪坐下来,很细心地将脚落在外面。大冷泡壶十分显眼,她自然不等两位老师动手,自己将壶拿起来,取了三只一次性纸杯倒满。
等倒完茶,她半低着头,脱下自己的头盔和目镜。她鬓发被汗水浸湿,鲜烈的阳光一打,更显得头发乌浓的简直发亮。
她一抬头,便遇到了柳见纯的目光,柳老师停了一下,便垂下眼睛:“小树,这里有水果,吃点吧。”
“谢谢老师。”虞树棠说,她脊背挺直,哪怕是在野餐垫上,也跪坐得很标准,仿佛是随时打算起来一样,她没碰那些切得很精致的水果,只是喝了一口冰冷的绿茶。冷泡之下,茶香浓郁甘甜,一下解了大半暑气,“好香的茶。”
徐蔚然在一旁道,“别总喝茶,既然都坐下了,起码吃点东西再走啊。”
她刚说完,身旁那位小蝴蝶酥就很迅速地把那袋蝴蝶酥往自己学生的方向推了一推。这会儿天气太好,阳光晃眼,虞树棠被一抹艳丽的浓绿闪了一下,这才发现是柳老师细白手腕上的一串翡翠手串。
虞树棠也就从善如流地取出来一枚吃,她打算吃完蝴蝶酥就告辞。
徐蔚然完全没有打算提明天要和她与唐湘见面的事。虞树棠也不开口问,她知道徐老师就是这个风格,休息时间不谈工作学习。
三人虽然沉默,可是闻山公园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