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我记得刚来的时候,我们吃的那家醉鸡煲不错。”
虞树棠当然记得。来惟宁大学上学不是第一次来申城,不过是她第一次印象深刻地来申城,小时候来的记忆早就模糊了。那时候放完行李也不知道去哪吃饭,也不知道清远街这条学校外的餐厅美食一条街,只是在网上一搜,再往手机地图上一对,误打误撞地找到了这家潮汕菜馆。
妈妈和爸爸也记得当初点了什么,生蚝醉鸡煲,风生水起拌螺片,当时还觉得挺有意思,服务生还会叫什么风生水起,倒是意头不错,还有一道卤水拼盘和捞汁大虾。
她们这次仍然点的是这些菜,不过褪去了回忆的滤镜,发现就醉鸡煲和拌螺片的味道是可圈可点,其余的实在都很一般。
杨秀桦夹了一块猪肝:“怎么就忘了,当时我就说这肝卤的不好!”
她心里头有点不满,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还提议了这家店,更何况本来她有许许多多的话想对女儿说,一句等晚上回来的时候再聊,让她在吃饭的时候彻底失去话题了。
等到回去之后,她让虞树棠午休一小会儿,养精蓄锐,自己关上门,对虞家说:“闺女看着是真有点下定决心了。”
虞家自从上次听了杨秀桦那套小树喜欢上别人的猜测,倒是罕见地着起急来:“我可受不了!要是小树真为个男孩说要留在申城,我绝对接受不了!”
“应该不至于脑子那么不清楚。”杨秀桦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想,谁说得清呢?感情这事情,堵不如疏,小树之前又从未谈过恋爱,真被人迷上,也不是什么完全不可能的事,就是她真想象不到,小树这样的性情,会被谁迷倒。
不是她非想做这样的设想,是除此之外,她真想不到能有什么原因,导火索一样,让虞树棠这么迅速地做好了决定。
研究生毕业典礼在体育馆举行,她们这些家长的分会场在鹿鸣楼礼堂,能看到全程的同步直播,直到分开之前,她还忍不住和虞家先拍了几张虞树棠的照片,终于是穿上了深蓝色的学位袍戴上了学士帽,不管怎么样,她们家这棵小树总算是要毕业了,真是让她俩满心欢喜。
虞树棠在体育馆门口稍等了等,没过一会儿,唐湘一路火花带闪电地跑了过来。她气还没喘匀,一张脸也是微微发白:“我心里好没底啊!”
“有什么没底的?”虞树棠难得乐天,“你房子都租好了,工作也确定在清木海源了,不是开支都算过了吗?房租不超过工资的三分之一,不会影响生活水平,还能攒下钱来。”
“居然换你安慰我了。”唐湘道,两人并肩走进体育馆,“明明以前该你思虑过多好吗?你应该和我说,确实是这样的,往后的工作不知道会遇到不如意,投行工作确实是最好的,但是实习这段时间,小树,我是真心喜欢吗?或者说小树,你是真心喜欢吗?”
虞树棠默了一瞬,在去年夏天那个月亮如此好的夜晚,徐老师问她们毕业之后想做什么的时候,她曾经想过,她不想回京城,她对妈妈设定好的路有种从内而外的排斥。
读博呢?也不太想,在申城工作呢?其实那时候她就想要做投行工作,因为这是最好的,可当时她居然惯性地想到网络上常谈的早八晚五。仿佛这个早八晚五,是一个了无生趣的社会人生活的代名词。
可实际上,投行工作可不是早八晚五,在当时的一刹那她就该反驳自己的,荣达,民泰,包括现在的法尔林,每周平均工作时长超过九十个小时,二十四小时待命,一周七天,二十四小时待命。
早八晚五算什么了无生趣,光鲜亮丽才是一柄最快的足以剔掉生活所有血肉的刀。
她从未说过这样的话,她想着柳老师之前对她说的:“没事,我们先做出这一个决定,迈出这一步吧。”
整个体育馆都是身穿学位袍的学生,典礼还没正式开始,欢声笑语不绝,今天毕业,无论如何,都要高兴一点吧。唐湘也笑了,冲她用力地点了点头。
讲话环节算是她们所有人最认真听的一次了,这次过后,往后想有恐怕也没有机会了。
虞树棠作为毕业生代表,向这次入选“我心目中的好导师”的徐蔚然献花,徐老师向她一笑,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最后的拨穗环节,毕业生人数众多,惟宁大学历来都是校领导和导师代表共同拨穗。
她和唐湘一前一后,站位全凭运气,两人本想着到最后肯定还会让徐老师拨一次,结果太幸运,唐湘正好在徐老师前面,而她的私心也实现了,柳老师含笑望着她,她好像和柳老师,一直是这么有缘分啊!
“恭喜。”柳老师说,虞树棠当然也有很多礼貌的话想说,可话到嘴边,半个字都说不出了,柳见纯也没再说话,她心潮起伏,郑重地将虞树棠学位帽上的流苏从右边拨到了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