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这才把目光抬了起来,一看之下,她一怔,立即把脚步给停住了。
虞树棠正高高兴兴地坐在骆驼凳上,柳见纯从楼梯上都能遥望的见这棵小树脸上的笑容。即使距离很远,她却仿佛看见小树颊边那枚小记号般的笑弧在闪闪发亮。
真可爱。她情不自禁地笑了,一动也不动,连呼吸都放缓,不想打扰小树的这一面。虞树棠刚想拿脸颊蹭蹭骆驼的绒毛,刚才她已经做了很多莫名其妙的举动了,也实在不差这一件,她侧过脸,没能如愿贴住骆驼,倒是先看到了站在楼梯上的柳老师!
她先是浑身一凉,随后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从脖颈到脸孔全是一片火烧火燎,简直是无地自容!
柳见纯随手捏住了自己袖口的纽扣,很从容地装作刚抬起眼的样子:“小树,我们现在走吧?”
虞树棠匆匆地跨过骆驼坐凳,她不知道柳见纯是真的没注意到还是体贴地装作没注意到,只好努力使自己也显得自然一点:“好、好,老师,我们走吧。”
柳见纯提前开了空调,车厢内十分凉爽,弥漫着淡雅的无花果香薰气味。她没想到刚才还能看到小树与平时截然不同的那一面,可转念一想,小树在生活中可能就是这样的呀,看着是那样冷淡疏离,实际上对亲近的人,应该就是个可爱的大女孩,只是这一面,她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轻易展示给自己这个并不熟悉的老师。
那点微妙的喜悦又是一闪而逝,她面对小树,总是没来由地因为一点小事而欣悦甜蜜,但都是捉不住的,留下来的只有漫长的苦闷和迟疑。
她开车从西门进,先在研究生公寓停下了。虞树棠一边解安全带,一边心里仍有些尴尬,颊边带着点浅浅的晕红,不过还是不忘认真地对柳见纯说:“老师,轻松骑活动这周六,你要是方便的话,一定联系我。”
“好。”柳见纯笑着答应了,其实已经暗暗地下定决心,自己绝不能去。
汽车驶离,虞树棠懊恼地叹了口气,慢吞吞地往楼上走去。她平时并不觉得自己喜欢这类东西,今天不知道怎么了,还是在柳老师家,真的很丢脸。
唐湘正一边吃薯片一边看资料,听见门响,举起一片薯片挥了挥以作示意。她怀里搂着一只红色长手长脚长耳朵的兔子玩偶,要换以前,虞树棠会说你不要拿毛绒玩具接薯片碎屑,很难收拾的,可今天她犹豫了一下,对唐湘说:“小湘,把你的阿呆让我抱一下。”
阿呆是一只棕色的兔子,唐湘特别喜欢这系列的兔子玩偶,最大的睡觉的时候搂着,叫妮妮,怀里这个红色的是小新,还有两只,一只蓝色风间,一只绿色正南,组成了兔子版的春日防卫队。
而虞树棠甚至连蜡笔小新都没怎么看过。唐湘问她那小时候看什么电视,她没有任何头绪,这部分的童年记忆是大片的、令她茫然的空白。
“转性了今天?”唐湘奇道,虞树棠可是那种床上除了枕头和被子之外什么都没有的人,这种人她觉得真的做什么都会成功的。“不嫌毛绒玩具毛茸茸的藏污纳垢了?”
“这是客观事实,不带有个人色彩。”虞树棠抿了抿唇,不自然地开了个玩笑,“你少来,别说这样的话,你的春日部防卫队听着呢。”
“你没事吧?我这儿真有溜溜梅。”唐湘对她的幽默不为所动,咔嚓咔嚓地咬碎了薯片,“阿呆在床头呢,自己拿,随便揉,让它抚慰你的心灵吧!”
虞树棠把阿呆兔子抱进怀里,明明光明正大,她却好像做贼心虚,随时预备着被妈妈发现一样。
很多事情,妈妈并没有不让她做,只是不希望她做,天长日久,她把这些不希望全都内化成了自己的规矩,把从小的习惯演变成了自己的限制。
她踩着梯子上了床,床帘一拉,光线大半隔绝,她在薄薄的黑暗中搂着柔软的兔子阿呆,和骆驼的手感很是相似,一样的软绵绵、毛茸茸,她还是很喜欢,可心境有些微妙的不相同。
至于哪里不同,她说不清。恐怕也不止是因为那只骆驼坐凳,柳老师这个人有让人如沐春风的特质,连带着她的家也仿佛是多了一层让人心生亲近的滤镜。虞树棠想这世界上大概就是有这样的人,天生这么适合做老师。
我也买只毛绒玩偶吧。阿呆的豆豆眼很乖巧地凝视着她,虞树棠下了一个小小的决心,偶尔改变一下自己一成不变的生活,也是可以的吧?
她高兴起来,翻身下了床,郑重地把阿呆又放回到了唐湘的床头,坐到了自己的书桌前,接着读书,做笔记,她打算这两天就把最后的进度整理一下,像上次一样给柳见纯发条微信。
如果周六的时候柳老师参加活动,那自己正好早上过去把书还了,她规划得井井有条,甚至不忘检查了一遍自己的飞机票。一到这种时候,她反而没那么焦虑了,总要回家的,总要见妈妈的,更何况……她其实也想妈妈了。
本科生已经大部分放假离校,校园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