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的关系,她根本不了解,也无法去猜测小树的性取向。可她在那一刻仍然纷乱地闪出了许多不该出现的想法,隐约的失落、难堪、烦闷乱糟糟地涌将上来,她捏了捏翡翠珠子,一言不发地坐到徐蔚然的办公桌前,随手扯了一张湿巾给她擦桌子。
徐蔚然自觉地把显示器搬下来:“一会儿看看能不能一次性把这些搬走。”
柳见纯一面擦,一面扫了她的箱子一眼,想也不想:“怎么搬得走,那四个箱子都是书吧,还有其他东西,太重了,还要下楼,还是多搬一次比较好。”
她话音刚落,虞树棠就走了进来,显然是听到了她俩刚才的话。“可以啊。”小树弯腰试了试箱子的重量,“这种没有那么重的,主要是一次性如果搬两个以上,就会挡视线,下楼不是特别安全。”
她说得条理分明,上手搬起两个书箱就要出去,“小树!”柳见纯赶忙叫了她一声,“太重了,别这么搬,放下一个,我们一起多搬两次。”
“不用。”虞树棠道,她心里有数,并不是逞强,“老师,那我先下去了。”
柳见纯站起身,飞快地在桌子上抹了两下:“你怎么刚才不叫住人家的呀?两个盛书的箱子,那多重?”
“小树就是来帮忙的啊。”徐蔚然自然而然地说,“又不是不感谢让人家白干活,晚上请她吃饭的呀!”
柳见纯一怔,忽然发觉徐蔚然这样才是正常的思路。大学的学生都是二十多岁的成年人,既然请人家来帮忙,有什么心疼不舍得人家出力气的?
“那也不能让人家小姑娘搬两个那么重,剩下的我们分,可不要让她再上来一趟了。”她把湿巾丢到垃圾桶,心里知道虞树棠是特地搬了沉重的书箱,将轻的箱子都留下了。
她俩一人搬了两个,刚过楼梯口,就见虞树棠从下面上来,一步跨过两级台阶,根本没有任何疲惫的神色,像一只轻捷的青春鸟一样,扑棱棱地飞到了柳见纯的面前。
虞树棠对着她一笑,颊侧的笑弧在汗水下亮晶晶的,伸手就取走了她放在上面的那只箱子,然后把徐蔚然的那个也拿走,又轻快地下楼去了。
“你是不是在想,”徐蔚然打趣道,“年轻真好?”
“是呀,”柳见纯目光望着小树早已看不到的背影,她所有的情绪都奇妙地消失了,只剩下一点微笑浮在唇畔,“我还在想,让人家这么受累,你得请吃什么大餐呢!”
“肯定是大餐。”徐蔚然也是笑吟吟的,故意道,“别把你自己撇出去,我跟你说,少不了你的责任!”
鹿鸣楼新近建成,面积巨大,设施先进,处处都设着电梯,不用跑上跑下,方便了很多。人文学部和经济学部的办公区在紧挨着的上下两层楼,柳见纯和徐蔚然的办公室正好分到了一层。
虽然办公室面积没有那么大,但这可是单人办公室,徐蔚然满意得不得了。进门的时候,虞树棠注意到柳老师也是止不住的笑容,等到放下箱子,柳见纯还走到办公桌前,在新的椅子上坐了一坐。
办公桌有着木头讨喜的红褐色,柳见纯很高兴地虚虚碰了碰上头的纹路,长睫毛和目光一起柔软地垂了下来。
她工作日的时候,基本上都是整洁的盘发,将整张脸都袒露出来,这会儿卷发散落下来,将她的脸衬得愈发的小。
柳老师的其他五官和这张小脸都是相得益彰的,眉形纤柔,鼻梁细直,带着一种柔和细巧的书卷气,只有这双眼睛。虞树棠望着她,是如此顺理成章地想,唐湘当时第一眼注意到她的就是这双眼睛,自己怎么毫无印象呢?
等真的留心了,她这才发现,这双眼睛又大又亮,异常清澈,长睫毛密密匝匝,带着一股近似多情的妩媚,被柳老师的气质强压了下去,才意犹未尽地成了春风似的文质彬彬,却依然叫人一见难忘。
柳见纯抬起头,正巧和她的视线撞了个正着,年轻的学生小树从容得很,她也就赶快装作从容地站起身:“其余没什么东西了,小树,今天真是辛苦你了。”
“我那儿也好了,收拾不着急,等过两天再慢慢来。”徐蔚然倚着门,“小树,你过会儿没事吧?”
“我没事。”虞树棠道,“还有什么事情吗?”
柳见纯心中陡然升起一种不妙的预感,她小小地啊了一声,根本没来得及阻止,徐蔚然就笑道:“那正好,再辛苦你一下,学校批了顶层的一个房间暂时给小纯拍摄,之前我们上去看了一下,里面全是杂物,整理过后才能用。”
“蔚然!”柳见纯立刻道,“小树,这就不麻烦你了,今天已经很累了……”她语气急迫,然而越说越是底气不足,她知道虞树棠既然知道了这件事,就一定会愿意上去帮忙收拾的。
她特地没讲这件事,就是不愿意发生这样的情况,一是不愿意让小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