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去看电影。”虞树棠说,她很诚实,她很想去,不过没有找任何的理由和借口。
梁文静笑了:“那我要很不近人情了,你得参加这个会议,即使不需要说什么话,大家也都喜欢你,jason在这方面不如你,他不如你上镜。”
虞树棠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梁文静这话说得是真是假,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如我上镜?”她没有发泄的对象的愤怒冷下来,“rita姐,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梁文静说,“会议很无聊的啊,尤其是我们,开电话会议还好,你能做别的事情,视频会议你得在镜头前保持着最好的状态,我们说白了就是中间人,有点像服务人员,你比jason更让人觉得满意,而且平云的集团母公司在京城,上次会议,你给人家留下了很好的印象呢。”
虞树棠说,她又问了一遍:“那和上不上镜有什么关系?”
梁文静察觉到了什么,她开玩笑似的说:“哎呀,人都比较肤浅的,我们这种常常要跟别人打交道的职业,当然自己要漂漂亮亮,体体面面的才能让人家第一时间有好感了,没有也没关系,我们靠的是专业素质。”
当然是靠专业素质,长得再漂亮没有能力的花瓶她是不会要的。虞树棠能力不错,美丽就成了锦上添花的加分项,当初她坚持录取虞树棠,也有这方面的因素。
她们是法尔林的明星组,年轻分析师里,总有升职更快的明星出现,光有能力是不够的,要么有人脉资源,谈成了更大的项目,要么就是容貌和穿着炫目,让人留下了难忘的好印象。
有这样的先天资本,该欣喜,但她发现了,虞树棠这种女孩,越是应有尽有的,越带着一种让人不易察觉的骄纵的天真。
倘若自己讲得明白讲得透彻了,她要不愿意了。
虞树棠的愤怒被一种更深的情绪压倒了,那种情绪叫作羞辱。
梁文静还是笑着,她并不严厉,就这样语气平常地说:“提前说好了,圣诞节最好也要空出来,计划赶不上变化,我今天也想做点其他事啊,但这个项目到关键阶段,我也会旁听会议,这里就是这样的,习惯就好。”
虞树棠从办公室走出去,她路过工位,路过生机勃勃的大棵绿植,一路走到了洗手间里。法尔林的环境很好,洗手间也布置得非常好,摆着植物和香薰,每一个隔间都是一点脏污也没有。
她没有洁癖,不过某些事情是从来不做的,再干净也不做,但这会儿她坐在马桶盖上,默默地坐了两分钟,很精准,看着腕上的指针微小地动了小半格,她拨通了柳见纯的电话。
“小树,”那头的声音柔柔的,“下班了吗?我们是电影院见,还是我去接你?”
“我去不了了。”虞树棠本以为自己会做足了修饰,将这个事实阐述出来,她本来甚至都以为自己会做足心理准备才打这个电话,结果她只坐了两分钟,其实毫无心理准备,就这样按下了拨号键,并且毫无修饰,就这样说,“我过不去了。”
“没事呀。”柳见纯笑道,停也不停,“别这么愁云惨雾的,今天是首映,又不是马上就下映了看不到了,没关系的呀!干嘛这种语气,这么伤心的。”
好一会儿,虞树棠说:“今天好伤心。”
和那晚柳见纯想象的语气一样,这棵小树在微信上对她说,老师,今天有点伤心。
她想象的就是这样蘸满泪水的声音,清凌凌的质感消失了,有点哑,湿漉漉的,竭力控制着自己的哽咽。
“怎么了?”柳见纯轻轻地说,同样的,她像那晚一样问道,“小树,怎么了?没事的,和我讲一讲,好吗?”
虞树棠对家里人甚至都不这样。她很少哭,很少发泄情绪,很少敞开心扉。可对着柳见纯,她情不自禁地要卸下心防吐露心声,这太……她一面流泪,一面想,自己在干什么啊?
“今天我本以为能按时下班和你一块看电影,结果又临时有工作。”
这不是很正常的吗?这就是自己的抗压能力吗?这份工作就是这样的,她到底在玻璃心脆弱什么,就为了这一部电影吗?
“我去敲领导的门,居然希望她把工作安排给另一个同事,她问我要干什么,我说我要去看电影,她就拒绝了。”
当然会拒绝,这是工作,看电影这种娱乐活动怎么配相提并论?而且她要是真有心想出去的话,为什么不编个其他理由?
“她夸我说我很上镜,我比另一个同事更适合这种视频会议,对方也对我很有好感。”
这是夸奖,让别人有好感,这也算是一种优势吧?
短短的三句话,包含的东西太多了,柳见纯一时不知道从何说起,先紧紧地握住了手机。
她比小树大十一岁,很轻易地就将这个女孩看得很清楚。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