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得让他有点自惭形秽。
这么有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没事刺激什么穷人的神经!
咔哒。
温妙然刚转钥匙,门就开了。
穷人大概就是比富人多点生活小技巧,他松开手指,解释:
“这边的铁门都比较老旧,零件都散了,有的时候失灵,你就一边转钥匙一边推一下门板,让机关归位,就能开了。”
“原来是这样。”少年恍然大悟,微微牵起嘴角,“谢谢你。”
温妙然不太敢看少年的笑,又觉得毕竟是邻居刚有了交集就这么走了不太好,脑子一抽,拎起那兜草莓,“吃吗?”
“……”给少年问得一怔,笑,“先不了,谢谢。”
温妙然内心暗骂:
吃个屁!都没洗!
于是他脑子继续抽,“那我先走了,想吃草莓随时来找我。”
“……?”
不会聊别硬聊!
温妙然落荒而逃。
进家门后,他掏手机,搜了下本地学校校服款式,终于找到一家私立国际高中的制服,和新邻居是同款。
温妙然继续搜索这所学校的学费,被一串数字糊脸,他眯着眼开始数后面的零:
一、二、三、四……
光是零就有四位!前面甚至还不止一位数!
温妙然猛然拉远手机,匆匆锁屏——
隔壁那是哪家少爷出来体验生活了?
*
段知影第一次遇见温妙然,是在一场暴雨的傍晚。
楼外电闪雷鸣,楼内破旧昏暗,他正站在门口和钥匙斗智斗勇,听见楼道下传出塑料布被甩动的声音。
他转头循声望去,见一个青年站在楼下。
忽而,雷声乍响,他一惊,心跳骤然加快,见那青年也恰好抬起头来,与他对视。
湿哒哒的碎发贴着巴掌大的小脸,不显狼狈,楚楚可怜。皮肤很白,眼瞳却很黑很大,是异常纯真但不至于呆板的瞳型,带着摄人心魄的洞悉。
段知影自知傲慢,非必要不社交,被父母带去酒会应酬时,若对面的长辈空有虚名没有实力,他一般不太给回应。
不知是否是惊雷令心跳加快的吊桥效应,面对初见的陌生青年,段知影竟心一动,主动颔首示意。
但也仅此而已。
他不认为自己和对方往后会有什么交集。
他继续回身,拧那把转不开的锁。
然后,那个青年上楼,停在他身边,观察片刻,主动提出要帮忙。
他忍不住再次打量那个青年,黑曜石般的眼眸直直望向他,像一对黑洞,能将人魂魄摄入其中。
不待他先移开视线,那青年先偏头,浓密的两扇睫毛垂着,有破碎的雨珠悬在睫毛尖端,像哭泣未干的眼泪。
微弯的后颈白中透粉,似天鹅脆弱且美丽的脖颈。
段知影察觉自己的手指颤了下。
一种莫名的身体反应,没由来,但带点刺痛感,从指尖顺着血液,细细密密传导到心脏。
青年为他开了门,还教他以后怎么对付卡顿的门锁。
青年主动邀请他吃草莓,他被逗笑,青年语无伦次说了什么,抱着草莓走了。
段知影进屋。
今天暴雨天地污浊,网约车导航失效迷路耽误,老破小的铁门生锈难开,新租的房子又挤又脏……
诸事不顺。
但莫名的,段知影心情不错。
*
那天的初遇,段知影没有放在心上。
上流圈层见识过世间各种令人惊艳的极品,隔壁邻居并不是其中最令人印象深刻的一个。
只是偶尔落笔素描时,面对白纸黑描,他有时会幻视那场暴雨看到的黑白。
湿哒哒的黑,通透的白;摄人心魄的黑,微微透粉的白。
素描画不出个所以然,段知影丢了笔,决定换水粉。
今日阳光明媚,他搬了椅子画板到小阳台,恰见老房东留了盆芦荟,叶片缺水枯薄,边缘卷曲。
他却透过那盆枯槁干瘪的实物,看到了被阳光通透照射、色彩斑驳明艳的玻璃芦荟。
他收敛视线,持笔在纸上勾出芦荟叶体的碧绿,而后根据脑中所见勾勒过渡与投影……
一般人难以想象要在绿色的芦荟上使用的粉、紫、灰,他却在高光与阴影肆意叠加。
小笔补色修饰,仅仅十分钟,他就将一盆光彩绚烂的玻璃芦荟绘制完毕。
在有参考但参考不完全的情况下。
绘完,段知影没了兴趣,起身将画板偏转对着阳光,也没想把这幅画收起来,就进屋小憩去了。
等他一觉睡醒,听见阳台的画纸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才想起刚才还画过一幅画。
段知影回阳台,却一愣。
因为他看到,自己并排着的隔壁阳台,站着先前那个青年。
青年看见他也是一怔,抱着刚收衣服的手臂收紧。
老小区的设计古怪,阳台与阳台凑得很近,段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