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罗素才会问出那一个注定不会得到回答的问题。
这不是想要得到答案。
而是……
在平等地与对方交流。
并非命令。
是的。
“命令”。
从罗素的调查来看，从古至今，从初代弗里茨王再到乌利·雷伊斯，始祖巨人之力的持有者，他们都是在以着“王”的身份对始祖尤弥尔下达命令。
这是一种思维惯性。
哪怕是一开始的罗素也是如此。
他要对抗的是“不战之约”。
换个角度来说，这是要对抗145弗里茨王的思想。
大家都将“不战之约”当成了最大的敌人。
殊不知……
“不战之约”在王血巨人难以自主解开的同时，又是极容易被解开。
因为始祖尤弥尔的存在。
只要她想，什么“不战之约”都是土鸡瓦狗，是能够弹指间灰飞烟灭的东西。
大家之所以想不到她，也纯粹地是因为她一开始活得就像是一个工具。
谁会在乎工具呢？
大多数情况下只会在意行使工具的人吧？
但罗素在得不到回应的情况下还是问出了那一个问题。
就像是之前几十上百次的“自言自语”一般。
『我……』
『想要什么？』
始祖尤弥尔的意识仿佛沸腾了一般，大脑都在颤抖。
这是巨大的冲击！
就如罗素所预料的一般，在“道路”之中，她是近乎无所不能的存在。
在这里，她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一个人的善意与恶意。
也正因此，在这两千年的时光当中，她才是一次又一次地感受到“王”的存在。
或者说……
是拥有“王”的血脉，成为她新一任“王”的存在。
仿佛那些并不是她的后裔一般。
奴隶是不能够没有“奴隶主”的。
这是她的生存方式。
可是……
只要不是彻底地机器，只要她还残留着一丝人性，那么在这种极致的压抑之中，她也会本能地渴求着自由，渴求着摆脱“奴隶”的身份。
只是……
在她所受到的教育当中，这又是相当大逆不道的事情。
渴望自由。
害怕自由。
而后……
以“爱”的名义，囚禁了自由。
只是……
始祖尤弥尔无法理解这些事情。
就像是人越老越固执的现象一般。
她看上去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可实际上她的意识早就是活了两千年以上了。
超越两千年的执念有多么强大？
故此，罗素在希望自己的言语发挥作用的同时，也知道自己的言语其实没有多大作用，一切都得看始祖尤弥尔自己。
这话听起来有些矛盾，事实就是这样。
万事万物就是在这种矛盾的螺旋之中发展的。
『……』始祖尤弥尔的内心在震动，但却是无法第一时间得出答案。
她在本能地限制自己朝哪个方面思考。
只有这样才能够让她更好受一些，让得她撑过这些苦难。
就如所谓的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一般。
被害者对于犯罪者产生情感，甚至反过来帮助犯罪者的一种情结。这个情感造成被害人对加害人产生好感、依赖性、甚至协助加害人。
只是……
再怎么欺骗自己也是有限度的。
就像是她在渴望“爱”的过程当中明确地感知到了“王”对待她同其她女子的不同。
两千年的岁月飘逝如烟。
罗素自然是无法百分百肯定自己所追溯到的历史就是真相，就是事情发生的经过，没有经过任何的美化或者说是删改。
也因此他不可能用确切的话语，只能够旁敲侧击地，模糊地引导着始祖尤弥尔去思考。
所幸。
在阿妮还有他的连番话语的刺激之下，现在始祖尤弥尔的情绪波动很大。
不怕她不说话，就怕她没有反应！
有反应，才说明自己的说法至少是相关的！而不是在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
罗素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智慧巨人的持有者有一点是十分要命的，那便是寿命的限制。
智慧巨人只有十三年的寿命。
这就是为了这份力量所付出的代价吗？
不！
不一定是必须的！
就如同寻常的无垢巨人一般。
普通的无垢巨人和智慧巨人有什么区别？
是有无“本体”的区别？
还是“权限”的区别？
之前罗素就猜测过，所谓的“巨人继承”这一个过程更像是一个仪式。
单纯的脊髓液要是直接转移能力，马莱帝国早就是制造出一大批智慧巨人了。
再结合已知的历史，那么一些简单的推论便是得了出来。
比如说智慧巨人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