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池静水,映得四壁波光粼粼。
怪兽会潜藏在水底吗?
盖尔躲在门后,干脆把格林德沃那一池子魔药全都清空了——池底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洁白的大理石上浮雕着精细的花纹,刷一刷大概还能用来泡温泉。
这时,她注意到水池旁安放着一组桌椅,桌子不大,四条腿蚀刻双足飞龙,台面上用细木拼出“Alliance”的Logo,通常这种桌子是会客室里用来容纳火柴、烟草、通条和雪茄的,但现在那上面只散落着一些纸质文件。
盖尔鬼使神差地走过去,发现自己一个字都看不懂。她自己都说不清那一瞬间是怎么想的,等她反应过来,那些文件已经被她复制一份揣进了袍子里。
“……纳什小姐?”
“啊我■!”盖尔的尖叫在地下室里激起连绵不绝的回声,她差点儿把那张桌子给掀了。一个头上包着纱布的男巫鬼鬼祟祟地在门外探头探脑,见她回首,露出一个龇牙咧嘴的笑:“您真的来了?”
“格林德沃知道我要来?”盖尔定了定神,一颗心还在“砰砰”跳。
“先生只是说,如果您来了,就让我转告您一句话。”男巫顿了顿,甚至郑重其事地咽了咽口水,“这一切都要多亏了您的创想,纳什小姐。”
“就没了?”盖尔困惑地望着他,她记得这个人,因为他的阿尼玛格斯形态是一只巨大的秃鹫,叫什么来着……赫尔曼?
“没了。”赫尔曼肯定地说。
盖尔招招手让他过来,绕着人转了半圈儿。“人都去哪里了?”她冷不丁问道。
“我不知道。”若非赫尔曼的演技已经出神入化,那就是他真的一无所知,“命令是直接由文达下达给支队长的。”
盖尔皱起眉,刚想骂人,随即想到赫尔曼并非自己的直属,只好咬咬牙忍了,耐着性子问他:“那你的支队长是谁?她有没有说你们要去哪里、做什么?”
“亨利埃塔·费舍尔,我们本来是要去罗马尼亚的,结果我不小心踩中了你们英国人的地雷,纳什小姐。”赫尔曼指了指自己从头上一直蔓延到腿脚的大大小小的伤口,他甚至一瘸一拐的。
盖尔瞪大眼睛,万万没想到还能有这一出。
“先生和文达当时还和我们一起,他们一起出手才救下我,先生很生气,勒令我不许用魔法治好伤口,就像个愚蠢的麻瓜一样等它自然愈合,亨利埃塔就只好让我先回来了。”赫尔曼笑着说,还想揭开纱布看看自己恢复得怎么样了。
“然后他们去哪儿了?”盖尔瞥了一眼伤口,被通红糜烂的血肉刺得眼睛一痛。
“不知道,先生好像只打算去看看情况就走,我连要做什么都不知道就被打发回来了。”赫尔曼堪称天真烂漫,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在人均卷王的“Alliance”混到现在的,大概特殊形态的阿尼玛格斯有加分吧?
盖尔深深呼吸,才硬挤出一个笑容:“赫尔曼,你知道麻瓜受伤要涂药的吧?”
“就像白鲜香精?”
“那你为什么不涂?!你那——它们都快烂了!我站在这里都能闻到那股味道,你那优越的日耳曼鼻子被秃鹫叨了所以闻不到吗?”
赫尔曼噤若寒蝉,半晌,抖抖索索闻了闻胳膊上的绷带。“我还以为我该洗澡了呢!”他小声道,“这不是不敢沾水嘛……”
“滚去上药!”
赫尔曼连滚带爬地去了,盖尔留在原地平了平气,安慰自己这年头麻瓜没有CCtv1,巫师更没有CCtv咒,也跟着闪人了。回到刚刚分手的山坡上,却不见斯内普的身影,半空中只有他的守护神在一圈一圈地徘徊,见她出来了,便掠空报了个地址。
盖尔:?
她幻影移形在一座桥上,脚下流水滔滔,两岸皆是葱茏的绿野,不远处的灌木丛旁有一条窄窄的人行步道,高大的落叶乔木并肩立在更远处,遮挡了来自外界的视线。
似乎……是个公园?
“人生第二次约会,不好意思,还是免费的。”斯内普走到她身旁,递给她一个什么东西。
是个草戒指。
“啊!”盖尔低低地欢呼了一声,“你编的?”
“你为什么会以为我会编这个?”斯内普问她。
“没所谓啊,你就是向公园外的小贩买的也不要紧,就是不知道麻瓜小贩还有没有摆摊的心情。”盖尔美滋滋地挨个指头试,“哎呀,都要戴不下了!”
“的确是我编的,”斯内普承认,“我小时候几乎没什么玩具,除了路边的野草,就只有别人不要的螺丝和铁钉。”
“比我强点,我连这样一根野草都要求别人帮我摘呢,好在需要两只手做的事情我都很擅长!”盖尔干脆拉着他跑下桥去,弓着腰在草地上找来找去。
“别去那边,刚刚路过一只宠物狗。”斯内普在她身后提醒。
盖尔“扑哧”一声笑了起来,扶着树直不起腰,笑着笑着便又去拔草,选到了中意的,便揽着袍子就地一坐开始动手施工,她嘴里哼着歌,脚尖一翘一翘地打着节拍。
斯内普忽然想要索还戒指了。
他最初编那个戒指,是为了送给莉莉,那些年里也不知道送了多少个,甚至莉莉还指点他怎样编更美观。科克沃斯那种地方,哪怕是小巫师,也只能留心于公园里的小花小草来打发时间。
“看!”
一个毛茸茸的绿兔子被举到他眼前,草穗模拟的一对长耳在风中轻颤。
“想不到东西方的文化差异在草编艺术上也能暴露无疑。”盖尔晃了晃手指上光秃秃的草戒指,又强硬地拉过斯内普的手,将晃悠着俩大耳朵的兔子戒指套在他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