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用就行。”首相点点头,“目前来看,我们确实拿纳什小姐没有办法,如果能出口恶气,为什么不呢?”
盖尔立即就被气笑了。
“没办法?什么叫没办法?”轮到她“腾”的站起来了,“我开价很高吗?”她指向厚重的窗帘:“外面正在死去的人,他们的命就那么贱?”
“仗已经打完了。”首相提醒她,“大英帝国是当之无愧的战胜国,我们暂时用不上这些人了。”老人甚至慢悠悠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药茶:“您以人命为筹码与整个帝国博弈,怎么能先心软呢,年轻的小姐?”
盖尔恨得咬牙,一只手从旁伸了过来,安抚般地握了握她的手。盖尔反手抓住斯内普的手,将额头贴了上去。
冷静,她要冷静,盖尔心想。那是格林德沃的造物,她本来也做不了什么,只能等他自己收手。
“噢!”首相揶揄的声音无不嘲讽地响了起来,“看来是我误解了二位的关系?如果纳什小姐只能依靠这种幼稚的展示作为反击,那我们不如暂时道别,等筹码再涨一涨?”
“在这件事里我还什么都没做,但我不介意做些什么。”盖尔毫无尊老爱幼的心肠,只想给他一拳。
“正因为巫师神通广大,您的本事拉高了我们对您的容忍限度。您过往的丰功伟绩,我知道的、不知道的……为什么不再做一遍呢?是不喜欢吗?”首相简直有恃无恐,“总不会是害怕魔法部吧?怕你们那个——魔法警察?”
“傲罗。”斯文顿阴郁地说。
“怕傲罗再次将你抓去那个不见天日的苦牢吗,纳什小姐?”首相亲切地问道。
盖尔站起来就要走!她一步迈出去,到底还是折了回来,从巫师袍里抽出一份文件。
“这是pnB和卡文迪许学会合作研发的紫外线消毒灯。”她冷冷地俯视着首相,忽然扬起手——
文件划过一道弧线,重重抽在斯文顿的颧骨上,将他整个人抽得从扶手椅里侧翻下去,拱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我不打老人。”她厌恶地说,消失在幻影移形的爆响里。紧接着又是一声,在场的另一位巫师也不见了。
春信初至,绿意尚未染上伦敦的枝头,何况瘟疫蔓延的当下,压根儿也没有人敢在公共场合流连。空旷寂寥的林荫路上,接连传来两声轻微的“爆响”,惊飞了一簇大模大样遛弯的野鸭。
“盖尔!”斯内普追上去,一把拉住她的袖子,盖尔挣了一挣没挣开,简直有些没脸见人似的,将头扭到一边。
“我搞砸了,对不对?”她低落地说,“特别是最后那一下,那个死老头心里不知道怎么笑我呢!他认定了我是个虚张声势的心软女巫,没法和他坐在同一架天平的两端。”
“没错,你搞砸了,不过不用等到最后那一下。”他却很高兴似的,脸上也带着笑意,“你最一开始放狠话的时候,就已经搞砸了。或许你应该先将整个英国搞得天翻地覆再来开价。”
“噢,你这么说?”她斜眼看他。
斯内普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们本来就各有立场,无法统一,但至少可以相互理解。”盖尔瞪了他一眼,没什么力度,“下次,求求你至少提前告诉我一声!”
“或许你可以将其称为‘惊喜’。我处理过无数个惹麻烦的愚蠢学生,其中有半数都声称要为约会对象准备‘惊喜’,看上去它很受女巫欢迎。”他一本正经地说。眼看盖尔要炸毛,才及时改口:“好吧,下一次我会和你一起出门。”
盖尔叹了口气,闹不明白他怎么这么高兴,谈判破裂双方吃亏,谁都没落下好啊?
“看!”她指着远处的白色希腊复兴式建筑。
“什么?”他对麻瓜伦敦远不如她了解。
“大英博物馆。”
“或许你可以偷出来。”斯内普了然地点点头,“人数不够,就叫上格林德沃的人和你一起偷。我也可以帮忙。”
“什么?”盖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转过身来,甚至摸了摸斯内普的额头,“我我我、我们第一次订婚的信物是什么?”
第一次订婚!斯内普被这个用词逗笑了。确实,他们订婚订了两次,结婚大概也算是结了两次。
“一只肥大的玉石手镯,你说很贵。”他回答道,眼睁睁地看着盖尔松了一口气,觉得更好笑了。
“听着,盖尔。”斯内普捧起她的脸,注视着那茫然扑棱的睫毛掩映下的黑眼珠,“你可以选择偷,你也可以用夺魂咒控制麻瓜内阁来达成你的目的,甚至可以真的抽首相一记耳光,但是你没有,不是吗?”
“老天爷啊,你不会要夸我善良吧?”盖尔露出一个苦涩又疲惫的微笑,“或许我打从一开始就该选择夺魂咒,事半功倍。”
“你不会的,夺魂咒只是你一时的手段,绝不是你永恒的捷径。”
“那……谢、谢谢夸奖?”
蹩脚的道谢换来一个愉悦的深吻。
“还记得吗,你曾经问过我,夺魂咒哪里邪恶?明明你和我,我们都用过。可越频繁地、长期地使用这个魔咒,会改变巫师的心性,即不再将人视之为平等的个体,而是可以随意操控摆弄的玩具与傀儡。”
盖尔面色微红,不自在地说道:“别夸了,就算是伏地魔在这儿,也不可能像你说的、用夺魂咒控制一整个麻瓜内阁,他和我,我们都不懂政治。格林德沃倒是懂,连他都没有这么做。”
“达成目的最重要。”斯内普摇了摇头,盖尔堪称“幼稚”的言论让他第不知道多少次想笑,“就像我刚刚说的,你明明可以先将整个英国搞得天翻地覆,再来开价。你没有,而且你不打算这么做,你只敢放放狠话,所以麻瓜首相可以肆无忌惮地拿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