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什么事了?”盖尔眨了眨眼睛,慢慢问道。
她其实不太想演了。报复带给她的快意并没有想象之中的多,她只觉得空茫与畏惧。诚然,“百夫长号”上死的人一定更多,虽然未必有布莱克惨……但他们没有死在盖尔眼前。
休·瓦尼倒是死在她眼前,可盖尔彼时的心境却平静无波,毫无动摇。为什么呢,因为不够惨么?
“菲尼亚斯·布莱克死了!”校长的位置空空荡荡,阿利安娜因此也毫无顾忌,她回身问一个低年级女巫要了报纸来,头版头条写着——“布莱克次子闹市离奇横死”。
照片拍得很模糊,但能看出,几乎没能保持人形,或许她对毛细血管的掌控比预料中得好。盖尔忽然感到一阵反胃,她努力压抑着恶心的感觉,和阿利安娜分手,一转身就对上斯内普的目光。
他正毫不掩饰地直视着她,那双黑眼睛里什么都有,也什么都没有。
他知道了,他知道是她干的。
第40章 39
盖尔心头一阵轻松,事已至此,反正她已经做了,布莱克已经死了。她没能在最恨的时候了结这个人,现在只是弥补,弥补她早就该做却没能达成的。
可一直到晚上,斯内普都没找她对质。这桩离奇命案的种种进展成为了小巫师们口中的热门话题,盖尔心不在焉地听着,晓得傲罗查不出什么。
化学药剂对于巫师来说就是天方夜谭,留给傲罗的除了那堆不成人形的残骸,就只剩下一滩王水、组织液和血液的混合物——王水大概已经变质了,她的变形咒大概也该失效了。
现场痕迹能确认死者身份都很困难,恐怕也就到此为止了。接下来,合格的刑警会从犯罪动机开始排查。
盖尔在魔咒学理论考试时被叫了出去,魔法部足足派来了五个傲罗,上次处理迷情剂事件的两位也在其中,但显然这二位不是很情愿,似乎觉得这趟任务不太光彩似的。
“请描述一下您于本月12日的行踪,纳什小姐。”带队的首席傲罗例行公事,示意手下备好纸笔速记。他的身边,消失多日的校长布莱克教授也现身了,看上去最起码老了二十岁,哭得整张脸都是肿的,鬓须毛奓奓地支棱着,但奇怪的是,他对盖尔的态度很无谓,似乎不相信会是她做的。
是了,一个麻瓜出身的女巫。她既然在事情刚发生时就选择了忍气吞声,又怎么会过了几年才忽然想起来报仇呢?
“我去霍格莫德了。”盖尔平静地说,“心情不好,去‘三把扫帚’喝了些饮料。”
“我记得您还未成年。”一位傲罗皱了皱眉,“我想您无法作出类似于‘借酒消愁
’的行为。”
“难道您年轻的时候就没有做过类似的事情吗,先生?哪怕那只是一杯白水呢?”
这个年纪的少年少女是这样的,喜欢搞一些伤春悲秋、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小调调。在场的傲罗们都是过来人,当然明白她的意思。
“那您为什么心情不好呢?”另一个人问道。
“我想我的感情生活应该属于个人隐私?我想不明白这和贵方的案子会有什么联系。”
那人还想再问,却被女同事拉了一把,说了些悄悄话,一时间傲罗里再无人开口——人家遭受侵害时咱们无人为她声张,现在还要拿人家当犯人审?未免也太不要脸了一点。成人的法则是成人的事,她一天不满17周岁,就得拿她当孩子待。
“谁知道纳什小姐的男友是谁?”眼见着讯问陷入僵局,布莱克教授擤了擤鼻涕,望向几位同僚。他记得菲尼亚斯出事那天,现场还有另外一位男巫,就是他撞破了整件事情,可他记不清那是谁了,也无所谓去记,不是么?
“我不知道,校长。”拉维恩·德·蒙特莫伦西率先开口,很快加拉提亚·梅乐思和阿芒多·迪佩特都跟着表态了,说自己也不知道。
这两个孩子确实没在霍格沃茨公然地出双入对过,哪怕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关系非凡,但身为师长……他们能做的真的很有限。
“我知道。”坎坦克卢斯·诺特忍不住开口,又被同事们的目光刺得一缩,“是我们学院的,我去叫他来。”
斯内普到得很快,或许和问讯地点就设在考场旁边的空教室有关。他见到眼前十对一的阵仗似乎愣了愣,才快步走到盖尔身边去,没有坐下,而是让她能稍微倚靠着他的身体。
盖尔有些不适应,但肩膀被斯内普牢牢握着,宽大的校袍遮掩了他粗暴的动作。
“没错,我们是吵架了。”斯内普的表演天衣无缝,他甚至还略微思索了一下,“我本来答应盖尔那天和她去约会,早上却爽约了。”
傲罗们再度对视了一眼,这场问讯恐怕快要结束了。等到他们提取了其他证词——学生,还有霍格莫德居民,这条线索的脉络就越发清晰起来:一位年轻漂亮的女巫约会前忽然被男友放了鸽子,她会怎么办?她不会让自己的精心装扮白白浪费掉,她会如约前往约会地点,她会比以往更加光芒四射,show给所有人看——类似于“你不在意我,还有的是其他人喜欢我”的情绪与行为,是完全合理的。
至于另一条线,导致菲尼亚斯·布莱克入院休养的那场演出事故,则更加没有头绪。
首先,所有演出票都是不记名的;其次,马戏团的其他工作人员都声称出事时自己在后台,等到演出中止需要引导观众散场时,始作俑者已经去办公室和菲尼亚斯·布莱克密谈了,他们谁都没看见;最后是那个事故节目的负责人,那个男麻瓜,他已经死了——麻瓜看不见神奇动物,误入后台的狮鹫领地,被发现时只剩下几块难啃的大骨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