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纳萨不知道得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心平静气地看着盖尔一天天忙忙碌碌地研究这些东西,而从不疑虑、畏惧与厌恶,那样的人绝不是好人——反正她有时候看不过眼,就安慰自己是蛇。
她只能这样想。
墨西拿死了十万人。2
第46章 45
1909年9月1日是个阴雨连绵的坏天气。盖尔为了迁就玛纳萨的新裙子,也穿了一身麻瓜衣裳,两人手忙脚乱挽着裙摆,被雨浇了个透湿。
“就算是英国人,这种程度的雨我们也会打伞。”值班的年轻傲罗好心地为两位看上去像是异邦来客的女士撑起一把伞。
“谢谢您……无论多少次,我都会被魔法震撼到。”玛纳萨立时顾不上裙子了,她伸出一根手指,穿过几乎透明的伞面,又兴致勃勃地缩回来,“你瞧,盖尔,我的手指它湿了!”
傲罗立马瞥了正狼狈烘干头发的盖尔一眼——傲罗里不认识她的人也少,新进者大概也听过她的名字。盖尔不以为意,只笑着指了指站台上漂浮着的水晶蘑菇伞:“麻瓜们大概也都像你这么想的,我敢说那些伞下一定至少有一位麻瓜。”
“为什么?”玛纳萨十分捧场。
“因为巫师更愿意选择麻瓜雨伞,毕竟魔杖同时只能干一件事,打了伞,我们就不能做别的了。”年轻傲罗接口道,“只有麻瓜,就像您说的那样,每次都会被魔法所震撼,从而欲罢不能。”
“而魔法不过是你们的谋生工具,对不对?”玛纳萨咕哝道,因为隐约被凡到而感到有些不爽。
“看来您真的不记得我了,玛纳萨女士。”年轻傲罗笑出声来,他一手给自己撑着伞,一手为女士们撑着伞,只好点了点头,“忒修斯·斯卡曼德——纳什小姐,久仰大名,您比在学校的时候要瘦得多了。”
“啊!”玛纳萨惊喜地叫了起来,“你就是纽特的哥哥?纽特也来了吗?他在哪儿?”
她记忆里没怎么见过这人,毕竟忒修斯平日里也得上学。盖尔更是没印象,她记忆里只有个被厉火包围的小毛头,让人印象深刻的是魔火,比人脸五官起眼。
“原来您是纽特请来的。”忒修斯对弟弟的“忘年交”相当友好,“他只怕还没出发,至于要什么时候到,要看妈妈从他箱子里搜出多少只不被允许的神奇动物。”
“没事,我们特意早来了!”玛纳萨笑嘻嘻地摆了摆手,“警察——哦不,傲罗是吧?傲罗也上岗这么早吗?”
站台上人并不算多,只是今天天气邪门儿,风吹冷雨,竟也能斜着一直刮到那堵界墙的正跟前。离家前盖尔被心急如焚的玛纳萨催得火上房,也顾不得带伞,一幻影移形过来人都懵了——适合作为幻影显形落点的僻静角落,总是和人来人往的车站大门有一定距离的。
“呃……我不是。”年轻人的脸上漫过一阵绯红,“事实上,今天并不是我的班,我还在见习——我在等人。”
“那正好我们一起等吧!”玛纳萨十分不见外,在她心里盖尔永远排第一,那斯卡曼德母子就能排第二。
“我只怕你要失望了,玛纳萨。”盖尔玩味地注视着青年略带窘迫的神情,“斯卡曼德先生,莫非你的女朋友还没有毕业吗?差个两三岁,这也是常有的事。”
仿佛有一滴冰冷的雨丝滑入忒修斯的喉咙,他大声地咳嗽起来,引来些许好奇的围观。
“看来就算没说中,也差不离了。”盖尔坏笑了一声,拉着玛纳萨要走,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来,“斯卡曼德先生,您是怎么认识阿不思·邓布利多的?”
忒修斯的脸更红了,方才还挺开朗的青年请求般地看着她,仿佛想让她别再故意挤兑他了。
不是,她做什么啦?她是真的好奇啊!从前……虽然斯内普没明说,但盖尔大概也能猜得到,邓布利多本应在家中横生变故之后就前往霍格沃茨任教,从此把自己困在那里一辈子——从此之后巫师界的大小人物,都和他有了师生之谊,20世纪最伟大白巫师的辉煌人脉就此起步。
现在可就说不好了。
“哦快得了吧,盖尔!”现在是玛纳萨反过来拽着她走了,一边拽一边示意她赶紧撑伞,盖尔哭笑不得,只好变了把麻瓜的大伞出来,玛纳萨双手撑着给二人挡在身前,像骑士举着她的攻城矛。
“你回头得跟那个设计师好好反映反映。”玛纳萨渐渐有些心不在焉起来,双眼发亮,因为她们正往车门方向走,“裙摆太窄了不好,太长太宽松了也不好——哦我真的可以上吗?真的吗?”
她拖着盖尔心满意足地从车尾逛到车头,又从车头回到车厢中段。已经有早早进站的小巫师们上车了,家人大多也在——正听妈妈讲那过去的故事。
“我们也给纽特占一个,行不行?”玛纳萨拐了拐盖尔,“那个孩子太怕生了,我可想不出来他要怎么请求别人的包厢收留他,他自己信里也说他在学校里根本没朋友!哎,如果他说话能像写信那样滔滔不绝就好了……”
这话是笃定纽特·斯卡曼德会迟到了。
“行啊!”盖尔有求必应地说,拿出从前挑包厢的经验,精挑细选地找了一间既在厕所上风处但相隔不远、又和级长包厢天涯海角的。
她本来打算施个魔咒,让来者拼出“纽特·斯卡曼德”的全部中间名才会开门,谁知玛纳萨自己也记不住,她抓耳挠腮想了半天,最后开始胡编。
“不可能。”盖尔举着魔杖,语气十分肯定,“我觉得正常巫师父母都不会给儿子起名叫‘狄安娜’。”